有话快说吧!” 冷浩把与冰心魔女的那一段孽缘,悄悄地向贞姊姊诉说一遍。小妮子听得脸红红地,向他斜了一眼道:“怪不得你要一个人先走呢,原来是躲着我偷偷地来看你东方姐姐的啊!” 黄色-=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地址--免地址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地址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好姊姊!你不知道我的心么?” “嘻!我怎不知道!你心里不正思念着那位东方姊姊么?” 妮了半真半假,似嗅似怨,再加上娇靥迎人,吹气如兰,真令冷浩又愧又爱。心头一荡情不自禁地向那火红的两片樱唇吻了上去。 小妮子嘤咛一声,放软娇躯,半闭星眸,任心上人着意温存。刹时间寂静禅房之中,竟燃起了熊熊爱火。 风吹雪舞,老树呼啸,三条人影在风雪中侧身疾进。 右惊天身为十三省绿林盟主,轻硬两功向不服人,谁知此时竟有相形见拙之势,终而愈拖愈远,意走愈惊,也不过顿饭时光,雪住风息,那两条人影竟已沓如黄鹤。 石惊天一时又惊又愧,也就在他惊愕失神愧汗交进之际,蓦闻身侧峰头后传出一阵人声:“花和尚,你替我拦住八斗书生,待我来对付这藏头露尾的人物!” 八斗书生海内第一奇才,石惊天那能不知?更何况他与冷浩还是兄弟之交,心头一震飞身而起。山坡后茫茫白雪上站着四条人影;前面两个是八斗书生与好神秘的蒙面人.由山坡上驰而下的,一是血海武相铜钟道人,一是昨日与他生相斗的石鼓和尚。铜钟道人话音一落,石鼓和尚眉头猛皱。满面迟疑,意似不愿。 但铜钟道人见状满面怪笑道:“花和尚,你反悔了么?持用翡翠寒晶匕之人,可以求你办三件大事,这可是你自己许下的诺言,怎么才第二件你就抓失信了!” 石鼓和尚双目圆瞪。“哼!我要真个失信,还会留你牛鼻子活到现在?”“嘿!那也不见得,昨日若非姑娘叫你在手,说不定我这‘凄风苦雨断肠钟’全力施展,早就把你碰个稀烂,嘿!没想到你这花和尚死皮赖脸,竟把这也算上一件,姑娘第二件求你之事,是要你陪我把八斗书生截回。怎么见面还不下手啊?” 石鼓和尚迟疑疑半晌,终于冷哼一声,身开一转,就向山坡下扑去。铜钟道人哈哈一笑,钢钟一转,映着满地白雪闪闪生辉,直指那蒙面怪客。八斗书生武学一竅不通,蒙面人护送他行了一夜,仍旧未能走出仙霞岭,此时见武林中有有“暮鼓”“晨钟”之誉的两名绝代高手追来,由不得眉头一皱。可是八斗书生见状,却如光风霁月般爽良笑道:“蒙面兄。 这两人如若联手齐上,你自忖可以支撑多久?” 蒙面人哈哈大笑道:“这两位若是联手齐上,兄弟虽然无取胜之望,但百招之间尚可勉力支持,冷兄尽可利用这段时间远离此处,百招之外,兄弟就无把握了!”蒙面人当着这两位武林绝顶高手,竟说能够抵挡百招,实在是狂妄已极。谁知他话音一落,那对武技一窍不通的八斗书生,竟出乎意外的从容笑道:“百招实在太多,蒙面兄只要抵挡三十招,冷凌风自有御敌之计!”铜钟道人听得怒火陡炽,嘿嘿狂笑道:“好个大言不惭的东西,你先接我一招‘雨泣风号’试试!”铜钟嗡然一声,熠熔光芒,牵动回旋罡风,由上中下三路迫到。 蒙面人双止精光四射,单待铜钟罩体,突然狂笑一声:“牛鼻子,你怎一点长进没有,若像这样,我说一百招还嫌少呢!”黑影一晃,塌肩,沉肘,错步;欺身,四个动作在同一时间完成,干净俐,功架不凡,铜钟道人刚党心头一愕,蒙面人双掌业已平胸推到。蒙面人不但快捷无伦,并且掌势奇诡,看似平凡陆来,但却如大海潮乏,长河吐浪,一波三折,令人无法捉摸。铜钟道人当然识货,钟影一闪,向左避开三尺。 蒙面人肩头一扭,右肘猛往后撞,一股刚劲绝伦的罡风,绕偏锋。走弧线。又向大步而来的石鼓和尚撞到。 石鼓和尚一言不发,身形一变,向后疾退三步。 蒙面人哈哈一笑:“花和尚,我看你连牛鼻子也不如啦! 怎么不战而退啊?” ‘‘哼!以众凌寡,老衲生平还不屑为!” “哈哈,我不管你屑不屑为,只要你想动八斗书生一根毫毛,就是不行!” ‘‘你要是逼老衲,我今天可要开戒了啦!” 说话在中身形半转,两掌电转风飘,一连拍出六掌。 这六掌可不是指向右鼓和尚,那汹涌掌风反臂倒卷,全都指向飘身而进的铜钟道人。 铜钟道人狂笑一声,左钟右掌,疾拍猛推,一阵沉雷暴响,雪花四溅中,蒙面人双肩摇晃,铜钟道人竟震退两步。铜钟道人满脸惊愕,蒙面人哈哈大笑:“牛鼻子,今天怎么这样稀松?你那‘鸣钟千雁落,响遏洞庭波’的威风那里去了?” 铜钟道人眼光一亮,突然纵声大笑道:“蒙面儿,你还狂个什么?” ,‘哈哈,我那儿敢狂,你诚心礼让我又有什么办法了’”嘿嘿,你现在转过来瞧瞧!” 蒙面人闻声一征,两眼向身侧一扫,顿时大惊失色。 原来他同二人连拆数招,八斗书生竟然寸步未离,不但寸步未离,竟还小孩子似地,用手把积雪捧起,堆成一座座雪家,高约尺许,大可合围,此时业已堆成十五六个,尚自全神贯注地不肯住手。 再看那石鼓和尚,此时已到雪冢前八步之处,身形一晃,五反映疾出,闪电一般,直向八斗书生抓下。 蒙面人再想阻止。那里还来得及?不由心头一怔,啊呀一声叫了出来。 石鼓和尚身列乾坤五霸之一,动作之快真是无与伦比,身形一长,业已扑入那垒垒雪家.此时不要说蒙面人吓了一跳,就连刚刚翻过山头的右惊天,也是心头猛跳不已。 就在这惊险万装,援手无及之时,突闻铜钟遭人发出一声惊咦,蒙面人和石惊天同时转脸,四目一扫。也不禁同时惊诧出声。原来石鼓和尚那快身形,谁知一入雪家之中,就像被一面无形的气幕所阻,去势一缓便即落了下来。三人惊愕未已,石鼓和尚二次腾身而走。 可是这一次更出三人意料之外,凭石鼓和尚那高功力,这一翻身,也不过仅仅欺出一尺八寸,身形一落,立即以手遮额,跷足不视,颇有登泰山而鉴天下之势。石鼓和尚急得哇哇怪叫道:“花和尚,你不快点下手,还有什么好看的?”他惊怒中声职沉雷,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可是,石鼓和尚就像没有听见一般,眼见八斗书生就在伸手可及之处,他偏偏有目如盲,一会儿东,一会西,在那垒垒雪冢间乱闯。蒙面人见状哈哈大笑:“牛鼻子,他不肯下手,你不会自己去么?”铜钟道人怒吼一声:“你道我不敢?” 铜钟疾推.但闻呼地一声,扑地寒风,漫天卷来。 蒙面人这次没有硬接,哈哈一笑,柳絮飘风般一下退出三步。 铜钟道入一见有机可乘,钟招猛收,划起一声嘿嘿怪笑,身如电射风飘,也向那片雪家中落去‘蒙面人袖手旁观,满目不屑之色。 这一下采可把石惊夭吓得心头ㄦ扑扑乱跳,反手摘卞背上的列情戟,雷鸣一般一声大吼,戟化七点寒星,迳向铜钟道人当下洒下。铜钟道人把手中铜钟反手一旋,只听叮当一声,一片五色斑烂的光幕,把飞溅而来的七点寒星全部沮落。石惊夫素以内力雄浑见称武林,但此时也被震得气血浮动,身形一晃向后退出三步。铜钟道人身一停,二次向那片雪冢中扑到。 石惊天那能容他过去,直力一沉,掌影戟风如同泼水般一下涌到。 他自知功力不能与铜钟道人颉颃,这一招完全是拚命的打法。 铜钟道人眼看跨过三座雪堆,就可把八斗书生手到拎来,一见石惊天再次拦,顿时大喝一声,掌用九成真力把铜钟向外—封…… 这一招若是接实,不但强弱立判,并且功力较弱的一方非得当场震伤不可,并且这被震伤的十九就是石惊天。 可是就当铜钟道人影封来之际,那神秘的蒙面人业已飞身赶到。蒙面人功力之高,较铜钟道人似乎犹胜一筹,石惊天见状不觉心头一松。 谁知事出意外,蒙面人不但没有出手相助。反而大袖疾摆,向他拂出一股刚劲绝伦的冷风。 石惊天心头大骇,肩头一晃,身后疾三步。 铜钟道人,见好就收,只听他发出一声嘿嘿长笑,迳向垒垒雪冢中的八斗书生扑去。 石惊天一见阻挡无及,顿时把满腔怒火全部算到蒙面人头上,虎目圆睁地大吼一声:“蒙面老贼,·你这是什么意思?” 话声中时戟锋一挺,一缕寒光,迳向蒙面人戳了过来。蒙面人哈哈大笑:“强盗头,我是什么意思你坯不懂么?” 人影一闪,如同鬼魁一般,由石惊文身侧滑过。 蒙面人不避不躲,就在戟锋及身间不容发之际,突然身形往下一蹲,只听呼地一声,无情戟带起刺骨尖风,由头顶上划过。石惊天用力过猛,脚步一旋,身形连打两个画画,这才拿站稳。 蒙面人霍地站起身形,仰面大笑道:“强盗头,你自己不怕折了柳腰,我可没工夫与你穷泡,八斗书生现在交给你,有人碰了一根毫毛,当心我烧你强盗窝!”说完身形一长,只见一条黑线,在雪地里电击风飘,转瞬走得人影不见。 石惊天正在瞠目结舌不知所措,突闻一声巨响,震得耳膜刺痛,心下一惊,这才想起八斗书生身处危境,匆忙中一回头,顿时又把他惊得目瞪口呆。原采眼前那些雪冢,业已多至百十个,大小不等,远近各异,占地广约数亩。铜钟道人盘膝叠坐,时而皱肩,时而蹙额,似乎陷入一片苦思。 铜钟道人像是疯狗一般,在雪堆里团团乱转,时而狂吼大叫,时而鸣钟击掌,虽然积雪乱飞,但却始终趟不出那径丈方圆的地方。石惊天对奇门适甲九宫八卦之学;虽说一窍不通,但在江湖上浪迹几十年那会没听人说过?一见二人情形,就知这看来毫不起眼的几堆白雪,实在蕴含无限玄机。 他正在文惊又喜,八斗书生业已飘飘洒洒,由雪阵中缓缓走了出来。那种神清气郎飘然出尘的气概,真像是深山松鹤,不沾半点人间烟火气息。看得这绿林豪雄心折不已。只见他大踏步走了过去,尚在八尺开外,便忙不躬身施礼道:“冷老伯,你真不愧海内第一奇人,请受石惊天一拜!” 八斗书生微微一笑道:“冷凌风无用书生,那敢当石大侠廖赞,这老伯的称呼更不敢当!” 说话间两手一仲,就待阻止石惊天拜下的身形,可是,那铁塔样的身体,岂是他能阻止得了的。 石惊天插烛似的拜了三拜,起身大笑遭:“冷老伯,我石惊天可是随便给人施礼的么?” “难道石大侠……” 八斗书生虽然腐罗才有,可也猜不透石惊天话中之意,说到此处,不由略带沉吟地停了下来。 石惊天见状朗朗大笑遭:“冷老伯,我与老三乃是结义兄弟,难道还拜得不对么?” “老三?老三是谁?” “哈哈,冷老伯,这话你也不懂么?老三就是我那三弟!” 八斗书生淡淡一笑:“老三我是知道了,你那三弟又是谁呢?” 石惊天闻言精神一怔,不过他性情虽然粗犷,可与那迷迷糊糊的浑人不同,一怔之后,突然想起自己与冷浩结文之事,八斗书生并不知道,不觉哑然失笑道:“老伯不要见怪,我一时太过高兴没有话说清楚,我那三弟就是令郎冷浩!”,八斗书生本是一副轻闲.可是一闻此言,也不禁神情一愕道:“是浩儿么?” 石惊天点首称是,八斗书生眉头略皱:“但不知右大侠说的是那一个浩儿?” “怎么?难道老伯还有几位令郎叫做冷浩的么?” ‘‘嗯I其实老夫平生只有一子,更加之四年一别生不明,谁知昨天一日之间,竟先后出现了两个,是以老夫才有此间?”石惊天闻言心卞一惊,忙道:“老伯所见两人,实在是一真一假,小倒那结义兄弟,就是真正的令郎冷浩!” “我也深觉那面罩黑纱之人行迹可疑,幸好我已把:血神九经’交予浩儿带走,不然…”“啊!冷老伯,你这次可弄错了,那面罩黑纱之人,才是真的令郎啊!”八斗书生本是气定神闲,但一闻此言。也不禁骤然变色,一把抓住石惊天的手臂,急急问道:“石大侠!你这话可是当真?”石惊天未及答言.蓦闻一阵叱蝎之声,眼见十多条人影,由远处急驰而来,刚觉心下一愕,便见八斗书生笑道:“血海中人又复赶到,石大侠,我们先不管他,且到雪阵中谈谈!”说完挽着石惊天,迳向那堆堆白雪中走去。 此时雪住风息,被困在阵中的石鼓和尚,兀自双膝叠坐,闲眉深思,铜钟道人则已经汗出如浆,矗立在雪堆里,满面俱是惊愤之色。石惊天在八斗书生引导下一连跨过九座雪堆,这才停下来,眼望十多条人影渐行渐近,八斗书生淡淡一笑道:“石大侠,你说那蒙面人就是浩儿,可没弄错吧?”石惊天把自己对冷浩所了解的一切,向八斗书生简要地述说了一遍,话刚说完,便见十多条人影,业已到达目前。 为首两人,一个是血海银牌令主冷魂居士、另—个则是穿心白骨爪樊江,这两人一见眼前情景,俱都神情一愕,倏然把身形刹住。 也就在二人身形刹住之际,已有两名血海弟子飞身而起,直向雪阵中扑来。 这两人分明是扑向八斗书生,谁知临雪阵上空,突然迷迷糊糊地一转一翻,反向铜钟道人扑到。 只听铜钟道人怒吼一声,左手铜钟往外一椎,右掌突然拂出,掌影钟风,掀起激荡狂涛,猛向飞来的两名血海弟子撞去。 阵外诸人一惊叫,那两名血海弟子已经同被击中。 右边一人张口狂嗥,喷出一道血箭,叭达一声坠地死去。 左边那人,更被钟风卷得血雨纷飞,四肢齐断,刷刷几专用全部倒在积雪之中。群贼一阵惊愕,全都勃然变色,十多条人影如海浪退潮一般,向后猛退六尺。空气突转沉默似乎有一股力量,压得众人喘不出气来。 半响之后,冷魂居士这才挺身而出,扬声叫道:“石惊天,想不封你竟敢偷入血海地阙,劫持八斗书生,识时务的快把冷先生送出来,不然,哼!”石惊天哈哈大笑:“不然怎样?铜钟道人鼓俱都不行,凭你们这付材料述能吓得了人么?’ 冷魂居士抬头一看,只见铜钟道人与石鼓和尚,不但被雪阵困住无法走出,并且对阵外之人,根本就同不闻见一般,也不觉心下一寒。但穿心白骨爪樊江,可不理这一套,闻言怪笑一声:“石惊天,有本领走出来,樊江就凭这几招白骨爪,会会你那自命不凡的无情戟!”石惊天哈哈大笑:“凭你那三分不像人,七分不像鬼的样子也配么?” 穿心白骨爪怒瞪,哇呀呀一声怪叫,身形一晃他本想向雪阵扑去,可是身形一动,冷魂居士突然飞身把他截了回来。石惊天有心把九贼激怒,把他们一个个困入雪阵之中,风状狂笑不绝道:“哈哈,你们这一对宝贝,到底搞什么,难道这几堆白雪,也能挡得住你们么?”冷魂居士好笑一声:“石惊天,你用不到张狂,慢慢等着好了!” 这驰来的三条人影,正是冷浩、婉贞和小翠二女,父子相见,恍如隔世。冷浩本想亲送老父西上贺兰与慈母团聚,谁知八斗书生却说穷神临去之际,曾暗中约他有事相商。并且举世滔滔迹竖树行,要爱子留在江湖之中,多作一些除暴字良之事。冷浩问起那相助者父离开血海地阙的蒙面人是谁?八斗书生竟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仅云可能是穷神公孙大侠。小聚三日,八斗书生对爱子谆谆教诲之后,终于飘然离去。 冷浩目送老父背影,不禁双眉緊皱,暗然神伤。 陈婉贞见个郎忧心怔忡,连忙流波送笑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啊?’’冷浩面孔一红。慌忙掩饰道:“贞姊姊不要取笑,我是想距离明春元宵大会尚早,正在考虑今后的行止呢!”“有什么考虑的呢?趁此机会不正好上金笛寺走一趟吗?” “为过那绿玉韦陀落在独指神偷手中,方一让他们寻出炎雷遗宝,则来年元宵大会……””你真顾虑得太多啦!‘翡翠寒晶匕’已得,还怕什么?” 就这样,四人一鹰同上征途,俏小翠娇憨无邪,陈婉贞体巾温柔,一路上笑语如珠,冷浩不觉愁怀释然。这一日刚出喜峰口,突见远处驰来—个人影,友行虎步,转眼已到目前,原来是赤面长须,身高六尺的老人。这老人一眼看到陈婉贞,神情显得一愕,便转眼之间便即哈哈大笑道:“这样天寒地冻的季节,陈姑娘还打算出关么?但不知冷少侠是否同来?” 冷浩早巳看清来人是万兽神君,但他在面目未复之前,不愿露出真像,是以未等贞姑娘开口,立即代答道:“我家主人有事贺兰,神君问他则甚?”万兽神君微微一愕:“阁下何人?” 陈婉贞闻言谈淡一笑:“这是冷少侠门下忠仆招魂幡,神君有事但说不妨尸万兽神君笑道:“老朽眼拙,请管家不要见怪!不过老朽此事非得面见冷少快不便明言,还请管家将贵主人行踪说告是幸。”冷浩见此情形,知他定有要事,眉头一皱,立即淡淡一笑道:“神君信不过在下,尽可单独告之陈姑娘,我家主人之事,陈姑娘十九均可作主。”万兽神君踌躇有顷,终道:“老朽无礼,敢请陈姑娘移玉驾!” 陈婉贞望着浩弟弟神秘一笑,立即摇曳生姿地向万兽神君走了过去。万兽神君似乎对此事甚为守秘,两人一直走出十丈开外,这才悄悄地把话说出。声音细小,微不可辨,陈婉贞脸上表情更是一会ㄦ喜,一会儿忧,千变万化,越发显得事不寻常。半响之后,万兽神君才敢提高声说道:“姑娘千万小心,冷少侠未来之前,万不可轻举妄动!”陈婉贞盈盈一笑:“多谢神君费心,我浩弟弟行踪无定,你也不用找他,假若一定要见,则明春元宵之夜,仙霞岭招魂峰等他好了!”万兽神君拱手为礼道:“多谢姑娘指点,老朽这就别过!” 说毕身形晃动,风声惜惜,远向喜峰口驰去。 万兽神君一走,冷浩忙不迭地问道:“贞姊姊,他对你说些什么啊?” 陈婉贞格格一笑:“到时候你自然知道。现在不能告诉你!” 石惊天闻言哈哈大笑:“鬼丫头,不到时候,现在我可早知道啦!” “知道什么?” “知道万兽神君说要替你做媒! “讨厌,你坏死啦!” 小妮子红生双颊,向石惊天狠狠地白了一眼,细腰一扭,把悄脸儿转向一边。 冷浩感到心头甜甜地,石惊天乐得敞声大笑。 小翠姑娘睁大了两眼,不解地问道:“陈姊姊,什么是做媒啊?” 陈婉贞转羞为笑,轻碎一声:“鬼丫头,怎连做媒也不懂啊?” 细腰一晃,就向小翠扑了过去。 小翠身如电泻,向前奔驰,格格巧笑,像是银铃振动渐去渐远。 雪后奇寒,万径无人…… 陈婉贞挽着小翠姑娘袅袅而行。冷浩,右惊夭紧随身后。 雪地奇景,塞外风光,也颇饶清趣。 行约大顿饭时光,陈婉贞突然一拉小翠姑娘,离开大道,扑奔左侧绵绵互不断的山刚。 “陈姊姊,那儿去啊?” “万兽神君说的话,你不想知道么?” “想g阿!” “想就跟我来嘛尸“冷哥哥与石大侠呢?” “不踉他们,你就不敢走?” “谁说我不敢?” “那么走啊!” 这两个胆大包天的丫头,如同一双飞鸟,由山口内翩然飞入;这是一条山沟,两边是起伏不断的高峰,峰头上白雪皑皑寒风怒嗥,山沟里虽然堆满了雪,但却比处面暖和得多。两人沿着山游,毫无顾忌地向里面走,纤足落在雪地上,发出一阵琐碎的声音。转过了一座峰头,又是一座峰头,突然,耳畔传来一阵桀桀怪笑,山头上飘落一条人影。 二女脚步一停,已看出来人是个灰衣老道,鹿皮衣,万字履,鼠目如豆,绿光四射,紧盯着二女骨碌碌乱转。小翠姑娘见状一扭头,娇啐一声:“呸!陈姊姊!赶快走,这鬼东西难看死啦!”道人一摆手中拂尘,桀桀怪笑道:“小丫头,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反正有你这样的鬼东西,一定不是好地方!” “嘿嘿,难道塞外‘不归谷’你就没听说过?” “不归谷?” 两小妮子同时一怔,那道人又是淫邪地一笑:“不错[不归谷武学独树一帜,天下之大难觅对手,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若有人妄入此谷,就不能容他活着归去!” “不让人活着回去?你是说……” 小翠姑娘显得有点惊奇,那道人断眉上剔,露齿诡笑道:‘小姑娘不必害怕,妄闯不归谷固然律应处死,但像你俩这样花朵似的人儿,道爷怎忍下手,只要肯陪道爷……” 陈婉贞冷笑一声:“好,你等着,我来陪你!” 玉掌一翻,只听唰的一声,就向那道人脸上劈去。 小妮子心中怒极,出手又快又狠,恨不得把道人满口牙齿打落。 道人见状—惊:“咦!原来你还会上两手!哈哈!那可就更妙啦!” 说笑中身形一晃,陡然后退三尺,身形之快,真是无与伦比,就这佯轻描淡写的—下,就把陈婉贞的招式化去。 小妮子见状心头大骇,掌式未护回,蓦闻那道人怪笑又起,右掌一抖,手中拂尘逞向玉腕上缠到。 这道人武功果然怪异拂尘击出,只觉寒气砭肤冷风如割,陈婉贞心下一惊,立即把铁指丐传的神行无影步展开,猛一沉肩,向左跨出三步。 “神行无影步”乃是穷神不传之秘,虽然陈婉贞学而不全,依然是不同凡响,但闻锐啸划空,那道人攻出的拂尘,已由身旁走空。 道人神情一楞,猝闻小姑娘格格娇笑道:“啊!真好玩,我也来!”她一身武学,较之冷浩的“天魔指”颇有异曲同工之妙,话音一落,玉掌业已拍向道人后心。翩翩掌影,如飘瑞雪,遥遥地笼罩三处要穴。 道人怎会料到这小姑娘身怀绝技?见装哈哈狂笑,拂尘反手一撩,如同鸟龙摆尾卷到。 这一招明卷暗绞,隐蕴诡弯,但小翠姑娘那一掌可更是千变万化,令人难测。陈婉贞刚叫得一声:“翠妹当心” 便闻小翠姑娘格格一笑,玉掌斜挥,反手疾弹,劲风一起一落,已把道人的拂尘扫开。 及至道人觉出事态严重,已经晚了一步,轰地一声,左胁下如受千斤重锤,眼前一黑,身形被震出二丈。 小翠眼睛一亮:“咦!好玩好好地,你想跑不成!“香肩疾晃?身如利箭脱弦,跟踪而出。 她刚刚欺出,道人身形已落地,只听哇呀一声,喷出满口血箭,脸上一阵扭曲,便即气绝而亡。 小翠惊叫一声,身形疾翻,比来时似乎犹快两成,直奔陈婉贞怀中扑到。陈婉贞把她揽在臂弯里,笑道:“小翠!干什么阿?” 小翠紧闭着那双大眼,道:“陈姊姊,我怕!” “嘻!死东西有什么好怕的?快走!” 玉掌一带,挽着她飞快地向谷内奔去。小翠在掠过那道人尸身之时,似乎犹有余悸,看也不敢多看一眼。 这条山沟,弯弯曲曲地长有数里,尽头是座盘谷,谷中有座道观,高墙深院,占地甚广,此时门户深锁寂静无声。虽然白雪重封,滴露悬冰,但观门上“奈何天” 三个大字,老远就看得清清楚楚,就连左右那付对联也清晰可辨,写的是:“鹤羽千年,石塌晴风欹枕梦;鱼麟几叠,竹桥春水隔溪声。”二人到达观前,陈婉贞像是入迷似的,对这付对联,反反复复瞧个没完。 小翠闪动着那双大眼睛,不解地问道:“陈姊姊,这有什么好看嘛?”陈婉贞示及答言,陡闻观内传来嘿嘿怪笑,吱呀一声,观门粹然分开,二人抬头,不由同时倒抽一口凉气。原来当门立着个黑衣老道,骨瘦如柴,双睛内陷,国注两人,阴恻恻地冷笑一声:“女娃娃,你们可知这是什么所在么?”“‘不归谷’‘奈何天”狗洞!” “不错!不错!什么?女娃娃,真想找死不成?” 小翠天真无邪地格格娇笑道:”谁找死,我看你才找死呢,我说狗洞,谁叫你答应了?”“嘿嘿,狗洞也吧,猫洞也吧,既来此处就是你们安身立之地,快进来吧!”陈婉贞冷笑一声:“哼!谁愿意进你那狗洞?我问你,边观前对联出诸何人手笔?” 道人闻言神情一愕:“什么?你问这观前对联,难道…… 哼!你是…… 小翠姑娘可不知陈姊姊问话之意,一见道人那付惊惶失措的样子,不觉格格娇笑道:“嘻嘻,你怕什么嘛?你放心,这一次我打你轻一點,一定不把你打死就是!”道人心头大震:“你这鬼丫头胡言乱语些什么?” 陈婉贞冷哼一声:“先前那不归谷中狂徒,井底之蛙,自中无人,已被我妹妹一掌击毙。你今天若不说出这付对联是何人手笔,哼,他就是你的榜样!” 道人脸色连变,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怪笑:“数十牢来,无人敢在不归谷中撒野,鬼了头,你敢掌伤不归谷弟子,道爷今天不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怎消我心头怨气!” 话音未,人已由观门中电射而出,左手一扬,便向陈婉贞拍到,右掌拂尘微颤,但闻嘶嘶怪啸,劲气如锥。向小翠姑娘当头洒下。 这老道一招两式,均是凌厉诡奥的兼而有之。较谷口之人何止高出一倍。 陈婉贞心头一骇,双掌凝聚八成真力,迎着道人来势猛力一推。但觉心头一震,顿时气喘心跳,向后连退三步。 她身形未定,道人也是脚步一错,向左飘出八尺。 不过她心里明白,道人抽身撤退,可不是被自己震退,十有九成是被小翠出掌道的。 她猜得一点不假,原采道人拂尘攻出,小辈身形疾闪,不过她一闪之势并非怯敌,而实在是欲取姑娘予寓进于退。 道人招式一老,第二式未曾施展,小翠已如射星般欺上,玉手一翻,幻出九团掌影,分袭道人上中下三处大穴。 这一手离奇难测,大出道人的意外,总他一身功力已至炉火纯青之境,眼见封拦无及,身形一缩飘出八尺。道人身形落地,两眼骨碌碌,满是惊诧之色。 小翠武功虽高,但却心如白纸,大好良机并没有跟踪再下毒手,只见她俏立当场,格格娇笑道:“怎么样?你怕了么?怕就赶快回答我陈姊姊的话啊!” 道人凶眼一瞪,正想二次出手,突闻一声微哼,场中又飘出一名金冠肃履,身着杏黄道袍的道人。 这道人落身当场。就像是一阵飓风。衣袂飘舞,卷得地积雪乱飞,他向贞、翠二女注视一眼,顿时把张青惨惨的马脸一拔,转向先前那道人喝道:“招魂! 这两个女娃娃是谁?” “启禀三师兄,这两个女娃妄闯不归谷,掌伤本门弟子,并盘问书写观门前这件对联之人,莫不是……” 后业这道人一摆手,那叫招魂的道人立即住口不言后来这道人身形疾转,向二女嘿嘿冷笑一声,这才沉声说道:“你两人小小年纪,跑到不归谷来做啥?” 陈婉贞知这道人是招魂的师兄,功力一定更高,一面暗加戒备,一面沉声冷笑遭:“庵观寺乃万方香火之地,你能不让谁来?”“哼哼!那么盘问书写观前对联之人,难道也是信男信女该当的么?”“不应当你又能怎样?” “嘿嘿,年纪不大,口气倒还不小,我不想怎样,只想要你两条小命!”“命”字出口,权掌倏分,左拳右掌,分向陈婉贞与小翠姑娘击出。陈婉贞正想拚力一接,突闻那道入怪吼一声:“好狂的人,我若让你走出十招,就不算‘奈何天’里的勾魂道人!”话声中黄袍飘风,身形疾转,双掌合一,改向小翠拍到。 在他以为。小翠姑娘远较陈婉贞年青,这招猝然抢攻,一定可收奇效。勾魂道人的居心不谓不毒,但他却选错了对象,双掌攻来,小翠姑娘脆生生一声巧笑,玉掌掌一翻,竟也迎了上去。轰地一声在震,风旋雪舞,劲气排空一小翠双肩一晃,身形连退两步,不觉心头一惊。勾魂道人更是事出意外,便觉心头一震,那巨大的身形也被撞出了两步,双目乱翻,心头狂跳。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样年纪轻轻的姑娘。竟有如此雄浑的内力,一时惊诧真名,竟不敢蓦然下手。小翠姑娘嘻嘻一笑:“来啊!怎么不敢出手了广纤腰晃动,玉掌摇风;电光火石间连拍出掌。 这三掌看似飘飘无力,但却诡奥无伦,隐蕴奇变,掌影闪灼,使人摸不透奔来的方向。勾魂道人厉吼一声,直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双肩一沉,拳掌交加,如同暴雨般还击三招。两人功力俱都奇奥难测,一招两式之间,实在分不出胜负来。 不过那招魂道人,可知道陈婉贞功力远不如小翠姑娘,一见小翠姑娘与勾魂道人打得难分难解,那还肯错过大好良机。当下嘿嘿一声冷笑,拂尘划起匝地罡风。就向陈婉贞胸前递来。 陈婉贞当然不像小翠姑娘那样硬接,莲步轻移,立即把“神行无影步”全力展开,但见人袅娜,衣袂飘飘,就像是一只穿花蝴蝶,在招魂道人拂尘卷起的劲风之中,踩虚踏隙,连连抢攻。风扫流云。云压天低,转瞬间就是数十措。 小翠姑娘与勾魂道人功力悉敌,一面挥掌急攻,一面扬声娇笑道:“喂!勾魂道人。现在廿招都过了,你可不能再叫勾魂道人了吧?”勾魂道人气得脸色铁青,身形一侧,一连拍出三拳,打出五掌。 小翠姑娘玉掌轻挥,连拍带点,嘶嘶劲风,全都指向勾魂道人致命之处。勾魂道人向后一退,小翠姑娘又复娇笑道:“喂!你不叫勾魂道人叫什么呢?嗯!叫杂毛道人么?”勾魂道人几乎肺都气炸了。 勾魂道人仗着偷鸡摸狗的几招把式,横行乡里,不可一世,平日只有他欺人,想不到今天落在二个黄毛丫头之手,真是:“阴沟里翻了船!” 《魔侠艳姬》第十四章 一颗颗的寒星,在蓝天里不停地闪灼着,一片片的流云,在头顶上飘过,吸泣的虫鸣,哀号的黄叶,夹带着呼啸的劲风,交织成一幅惊心动魄的黑夜! 冷浩、陈婉贞等三人.与抬魂道人打得昏天黑地。 招魂道人碰上“招魂幡”,可有好戏看了,双方都有几把刷子,若要在一时三刻内,任凭一方也无法了取胜对方! 招魂道人活了一大把年纪,江湖中的红、黄、蓝、白、黑……奇奇怪怪之事都过了。然而眼前这三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黄毛丫头都打发不了,发后若传扬出去。这张老脸往那儿搁? 斯时,突然传来一声:“不知死的小子,不归谷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吗?” 冷浩抬着一看,只见观中又走出一个老道,白须飘胸,眉长过目,十指如鹰爪。 冷浩见对方骂他什么不知死的野小于,一肚子怒气直往胸口仁冲,此时不怒反哈哈大笑道:“不归谷不是龙潭虎穴,野道人更比不上西楚项羽,纵然是布下天罗地网,我冷浩又有何惧?” 好半天.那老道才定下种来。嘿嘿怪笑声:“好小子,怪不得你敢如此狂妄,原来你胆识过人,不过”奈何天’里的绝艺可不是海内各大门派可比,你若想赁这点功夫在此撒野,嘿嘿!那可是自寻死路!” 冷浩一掌接实,就知这老道不是易与,尤其内力之雄浑,简直是自己出道以来所仅见,不过,书写观门前这付对联之人,关系着师门重仇,岂能轻易放过?是以他眉头一扬,立目”沉声说道:“道长若不说出书写这付对联之人,今天纵然是自寻死路,在下也无怨言!” 老道闻言双目怒瞪,嘿嘿一声狂笑过后,两掌陡然提起,但见他迎风一晃,十指向节全都啦啦作响,转瞬之间,指头像是涨了一倍。冷浩眼见老道这种奇特的武功,也不觉心头一寒,就在他凝神戒备之际,耳畔传来一声惊呼:“老三当心,这是:五鬼阴风指”’这出声警告的不是别人,正是叱咤江湖的十三省绿林盟主石惊天,可是他语声出口身形尚未到达当场之际,那老道已经狞笑一声,举掌抓来。 “五鬼阴风指”几字,听得冷浩心头一动,陡然忆起长恨峰愁云谷学艺之时,曾听恩师说过,武林中以指法称尊的除去“天魔指”外,尚有一种“五鬼阴风指”。但见老道五指已到身前三尺之处,既粗且长的指头上,突然射出澈骨生寒的冷风,当下猛提丹田之气,五指一张,蓦地迎子上去……他这一次出手,竟把“天魔指”第十招“万劫临头”用了出来,但觉寒风陡峭,撒起匝地寒涛,双方一触…… 声锐啸如刀,激荡气流卷了满地积雪,盘旋上浦,如同玉柱擎天,但闻冷风飕飕,转眼升高十来丈,乃至真力一懈,又如同柳絮随风飞洒而下。 这情形委实有点惊世骇俗,不要说陈婉贞看得目瞪口呆,就连石惊天那样见识多广,也不禁叹为观止。 冰屑沙沙,漫空前下,众人不约而同地拍出两股掌风,但闻呼呼连响,已各把落向自己的冰屑扫卉。 陈婉贞神情一定,忙和向场中打量。只见那长眉道人目射精光,在他面前的积支上,现出三只深可及膝的足迹,心知忌引那一招“万劫临头”已把他震退三步。 小妮子刚觉一喜,谁知紊面一转,不禁秀盾深锁惊心不已。 原来先前那一招硬拚、冷浩虽把对方震退三步,但自己却也拿桩不稳,连退六尺,此时正满面持重地严阵以待。 饶是不归谷中老道,从未把夭卞武林人物放在眼中,此时也不禁把满腔骄气,硬生生挫了三分。 在冷浩来说,自从生死玄关打通,功力如同旭日东升与日俱增,这一招硬折之后,惊怔中不由雄心勃发,长啸一声,竞把那轻易不用的绝学展开……在场之人,只见黑影摇晃,沉雷暴起,一阵阵轰隆之声,腹人耳膜刺痛,情不自禁地纷纷抽身后退。这只是一瞬间事,等到众人身形立定,那一阵闪雷之声,业已趋于沉寂。冷浩昂首卓立,神威凛骇令人不敢逼视。 长眉道人身形飘退八步,两手下垂,面色沮丧,双目中满是惊愧之色。这情形胜负谁属?不问可知。 勾魂、招魂,似乎大出意外,互望一眼,双双飘动身形,落在那长眉老道左右。贞、翠二女也同时娇叱一声,如同乳燕双飞,掠身而出。 冷浩微曳衣襟,向前缓行两步,沉声说道:“道长‘五鬼阴风指’果然不凡,在下领教了!”长眉道长面孔一红,嘿嘿冷笑道:“小鬼不用张狂,你先前那武学招式虽然不凡,但还不在贫道眼下,顶多与贫道那招:五鬼悲秋’不相上下!”冷浩冷冷一笑,正待开言,忽闻小翠姑娘满面不屑地娇啐一声:“呸!死不要脸,既然不相上下,为什么刚才七指之后你就不敢接了!” 要知冷浩先前全力攻出一招“呜雷惊五狱”,十指齐挥,重逾千钧,老道以一抬”五鬼悲秋”勉强接了下七指,就觉两臂酸麻支撑不住。总算觅机抽身才把最后三指避开。此时被小翠姑娘说穿,情不自禁地低头向地上一扫,只见身前七指之处,现出三只斗大深坑,饶是他平日目中无余子,也不禁骇然动心。不过这种惊愧之色,转瞬间以成了愤懑怨毒之情,只听他如同袅啼地一声狂嗥过后,蓦地里反手摘下背后的拂尘…… 这拂尘形状奇特,柄长三尺,闪闪生光,似乎是精钢所铸,尘尾下垂。长仅七寸,色如烈火,在冷风里籁籁飘动。 冷治心头一动,老道已经欺身而进,信手一抖,顿时红云舒卷,冷风呼呼地撞将了过来…… 冷浩信手一翻,闪电般把“翡翠寒晶匕”掣将出来,正待奋力迎将上去,突然耳畔传来一声断喝:“亡魂退下!” 声音传自“奈何天”内,低沉无力经如蚊蚋,似乎这出声人,从不练过一天武功,但冷浩与石惊天全是大大行家,声音入耳不觉一震。 原来他们虽未见到这暗中发话之人,但听音辨位,已知此人至少身在百丈开外,武林中内家高手,施展传音入密一类功力之时.必须要气聚丹田,以内家真力发出,如此人毫不着力地传音于百丈开外。其内功修为之深.怎不令人咋舌? 二人惊诧之间,蓦见那长眉道长倏地尹腕一撤,已将攻出的拂尘措撤回,低首敛眉道:“弟子遵命!” 话声中身形飘动,向后连退三步,这才转过脸去,对着“奈何天”那朱红大门,恭身说道:“亡魂无能,致令这几个后生小辈扰闹师尊清修,谨请发落尸“奈何天”那两扇朱红大门之中,又传出冷哼:“嗯!你先送这人出谷再说!”亡魂道人神情一怔:“送他们出谷?难道‘不归谷’有进无出的戒律……”“哼!不归谷中戒律固不可废,但奈何夭的原弟子岂能言而无信?你既在人家手下输招,还有什么话说!”“弟子该死,请师尊慈悲,弟子这就送他们出谷!” 亡魂老道与暗中之人说话时,勾魂、招魂全都俯首默立,显得惶悚无比,等到话音一落,蓦地同时转过脸来,目注冷浩几人,沉声喝道:“无知小辈,祖师爷慈悲难道你们没听到么?若不趁早逃命,哼哼!可就怪不得奈何天里的道爷言而无信了!” 三人说话时似乎心有未甘,尤其招魂遭人那只左眼被金鹰凌空抓得稀烂,此时血迹未干,更晃得满面狠毒狞厉无比。亡魂道人的功力已经高不可测,这暗中人为亡魂之师,其功力之高可以想见,照理说,冷浩就该借机下台,一走了之。 可是,这观门前之联语,关系着师门重仇,他岂能罢手不管?是以他闻言之后,立即毫不迟凝地冷笑道:“道长尚未说出书写观门联语之人,就想令在下离去,不觉太容易了么?”亡魂道长长眉一扬,向奈伺天朱红大门拱手为礼道:“师尊明鉴,这小辈寻死路,可不是弟子不尊师命!”话音一落,陡然转过身来,一股暗劲如同长江大河直向拎浩胸前捅到。冷浩不敢怠慢,反腕疾挥“九九玄功”脱腕而出‘双方真力将接未接之际,耳畔怒喝之声又起:“孽徒!敢违师命,还不替我退下!”这一次声音急起直落,如同阜地沉雷,显见其内心激动之情。 亡魂道人撤招无及,快如闪电般向在挫开三尺。 只听轰轰两声。雪地上顿时创开两外深坑。 亡魂道人掌力过处,地面裂痕宽约两步,长逾七尺,但冷浩指风所及,则是子条尺多宽的干沟。这事而论,其内力之雄浑似乎犹在亡魂道人之上。 这情形不要说亡魂道人看得心惊不已,就连冷浩自己,也对日来功力之突飞猛进,感到有点不信。 在场之人心情各异。默默互祝中不发一言…… 突然,“奈何门”朱红门中传来一阵长笑,打破了这沉默的空气。 笑声初起如同一缕游丝,随风飘荡,渐起渐高,扶摇直上,穿云扑日,使人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冷浩正在听得人神之际.蓦地心头一动,忙道:“贞妹,翠妹,当心这声音有异!”陈婉贞与小翠经此一叫,陡地心神一震,如同大梦初醒一震,慌忙收敛心神蓄势以待……果然就在此时。笑声突然一变,声如山崩海陷,狂涛怒涌,夹杂着风悲雨泣,鬼哭神啄,天地间满是凄凉悲惨之情,令人悲不自胜,心魂欲飞。石惊天与小翠姑娘尚能相抗,但陈婉贞功力较浅,仅过盏茶时分,使即秀眉双锁,玉容惨淡满是凄苦之色。冷浩见状,立即气纳丹田,引吭长啸。 他自从打通生死玄关,功力既有一日千里之势,啸声出口,恰像凤鸣龙吟干裂石,漫天阴霆顿时减去一半,陈婉贞更像是醒醐灌顶,骇然苏醒。 这两缕声音,如同一双游龙,在长空里娇捷盘旋,追逐奔腾,时而翱翔于云汉之间,时而相峙于峰峦之际。 如此别开生面的相斗,冷浩颇有相形见拙之势,不过他天性倔强,明知不敌,依然全力苦撑……他天生异禀,履获奇缘,经过一番苦斗之后,不但真力没有馈乏之态,反而引发了金线血兰蕴藏的潜能,愈拚愈勇,愈斗愈强……那隐在暗中之人,惊咦一声,笑声突敛,嘿嘿怪笑道:“书写这观前联语之人。乃是武林中顶顶有名的人物.贫道耽心少侠安危,是以不肯轻易说出……”冷浩朗朗一笑:“死生有命,道长但说无妨!” “嘿嘿!早知少侠有此功力,贫道那还隐瞒必要,实对你说,贫道观门前这对联语,乃是华山大荒真人的手笔!”冷浩神情一楞,由鼻中冷哼一声,但转眼之间,却又和声说道:“多谢道长指点,大德容后图抵……”石惊天闻言一上步,大声说道:“三弟,难道你冷浩将手一摆:“二哥,时间不早,我们有话出谷再说吧!” 说完一掠衣襟,率先向谷中驰去。 大荒真人为华山一派之尊,能与不归谷恶道同流合污?冷浩平日聪明绝世,但此时却偏偏听信其言,这真叫石惊天不解? 可是,就在他迟疑之际,小翠姑娘却连连向他眨眼道:“石大侠,走啊!你没听到我冷哥哥的话么!” 石惊天心中一动,蓦地醒悟过来。迈开大步。紧随在冷浩身后出谷而去。 四人一言不发,沙沙疾行,身临谷口,石惊天再也忍耐不住道:“老三,你真想再来一次么?” 冷浩转脸一笑:“不来一次,难道还真跑到华山找大荒真人吗?” 陈婉贞接口娇笑道:“去找大荒真人么,那才真上他嫁祸东江之计呢!依我说入夜之后,我们重入此谷,管保可以探出真像就是!” 石惊夭闻言虎目一瞪:“丫头胡闹,你当不归谷老道是易与的么?” 陈婉贞嘻嘻一笑道:“谁说易与的嘛?万兽神君早就告诉我他们不好惹啦!” “那你怎不早点说呢?” “我没想到他们真是这样厉害嘛!” “鬼丫头。现在你可信了吧!” “哼!信又怎么样?什么不归谷有进无出,看!我们还是好好地出来了?” “哈!鬼丫头,你真把事情看得太容易啦,要不是恶道们想借刀杀人之计,恐怕我们四人想全身而退还真不容易呢?” “哼!我不相信,那不敢见人的老道会比浩弟弟还强!” 小妮芋心目之中,只有一个浩弟弟,那还把天下武林人物放在心上,说完之后,一双妙目,向浩弟弟深情款款地膘了过来。 冷浩微微一笑道:“贞姊姊把小弟看得太高了,平心而论,小弟虽然日来功力稍有进境,但最多与亡魂道人在伯仲之间,若与那暗中之人相较,实在还嫌稍逊一二!” 陈婉贞秀届一皱,意似不信道:“嗯!你骗我,我不相信除去乾坤五霸之外,尚有比你功力再高之人!” 石惊天见状呵呵大笑道:“江山代有能人出,丫头,你怎可如此说法,乾坤五霸固是武林中一时之选,但当年黄山较技之时,正不知多少江湖豪雄,因故不能参与盛会,怎可知硬说他们在武学修为上不如乾坤五霸呢?…四人踏雪而行,冷风吹卷得衣袂猎猎作响,金鹰“凌云”在头上振翅翱翔,不时发出悠悠长鸣。 陈婉贞我石惊天这番言论之后,似乎无话可说,但小翠姑娘此时却睁大丫一双眼睛,满面凝云道:“怪啊!既然这夥老道有这阵大的本领,难道石大侠就没听人说过么?” 小妮子一片纯真,全不懂出言轻重。冷浩生恐石惊夭着恼,闻言忙道:“翠妹不要乱说,天下之大。武林人物如同恒河沙数,谁能够全部认识?” 石惊天知道三弟有意为自己遮拦,不禁呵呵大笑道:“老三,你用不着替我遮羞啦,武林中高于虽多,但像不归谷老道这种身手者,确是罕见,老哥哥身为十三省绿林盟主,实在不应当一无所闻……” 说到此处,突然浓眉一皱,蓦地停下身来,仰首沉吟道:“不过……” “不过怎样?” “不过那亡魂道入既能施展‘五鬼阴风指”不禁使我想起数十年前横行江湖道上的一对魔星!” “谁?” 石惊天见三人目注自己,满是期待之色;不禁纵声大笑道:“要知道是谁么?那就快点走吧!” 三人知他老毛病又犯,只得含笑相随,一阵紧赶,最后在附近小镇小落店,酒菜端来,石惊天牛饮鲸吞,三杯落肚,这才缓缓说道:“老弟,你可知武林中与五霸齐名的另外两位高人么!” 冷浩摇头微笑道:“小弟见浅识博,还请二哥指教!” 石惊天用眼向二人一扫道:“乾坤五霸在武林中崭露头角之时,扛湖中同时崛起了一对煞星,这两人武功怪异性格凶残,人称甫凶北煞……陈婉贞大眼一亮:“南凶北煞?从来没听说过嘛!” 石惊天端起面前的酒杯,“格”地一饮干,微扯颔下的一绺胡须,呵呵笑道:“你当然没听说过我!恐怕这两人退出江湖之时,你还没有出世呢?”“那么这人究竟是甫凶.还是北煞呢?” “甫凶北煞我也没有亲眼见,不过南凶血神子乃是俗人,北煞七缺真人却是道门弟子,尤其亡魂老道施展的‘五鬼阴风指’,更是老魔当年镇慑江湖之学……” “‘难道‘奈可天,里自称亡魂道人之师就是七缺真人么?” “事非必然,不过大有可能,等今夜我二人去看看就知端倪!” 夜,笼罩了大地,小镇上升起了两条人影,略一停留,立即向“不归谷”谷口扑去。 这两人是冷浩与石惊天,他们算计得很好,把陈婉贞与小翠姑娘留在客店里,可是,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妮子,能安安静静地守在客店么? 就在两人走后不久,房中突然传出一阵格格娇笑:“贞姊姊。我们也快点走吧!”黑暗中看不到二人表情如何,但突然之间,房中又恢复了静寂。 这两个小妮子该出来了吧? 谁知就在二人正要推窗出出之际,小院里突然传来一阵衣袂之声,窗隙中但见黑影一闪,落下了个面罩黑纱的姑娘。 小翠姑娘一扯贞姊姊衣襟,同时按下了将要穿窗而出的身形。 那蒙面姑娘落地之后,秀目向四下一扫,香肩微晃,快如闪电般飘到左侧窗下。 左厢房乃是冷浩所住,虽然此时人去楼空,但两个小妮子一见这姑娘扑向那边窗下,顿时泛起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快。 小翠姑娘更像是怕人家把她冷哥哥抢走似的,小嘴一嘟,就待穿窗而出。 陈婉贞忙把她香肩一按,附耳娇笑道:“好妹妹,你吃醋了,忍耐一下,看看你冷哥哥帮这个心上人是谁不好么?” 小翠姑娘轻嗯一声,正待扭住贞姐姐不依,就在此时,那蒙面姑娘倏地转过脸来,秀目闪闪生光,向这边窗口轻轻是一瞟。 二女心下—怔,那蒙面姑娘已如惊鸿一地穿窗而入,两个小妮子早忘了前往去查探那班老道的来历了,双双飞身而出,直向左侧窗下掩去。 叮是,此时室内静悄悄毫无声息,就像是杳先人迹的士刹一般。这姑娘是谁? 她在房里干嘛? 两个小妮子互祝一眼;用手势悄悄商量,终于,决定穿窗而来他个闭门捉贼。 小翠姑娘任事不肯后人,一经决定之后立即唤一声:“你是谁啊?这下你该跑不了啦吧!” 小妮子动作真快,声音未落,那付娇俏身形已如彩蝶穿花般飞入室内,同时玉掌一拦,把火烟子燃着。 茅店斗室,也不过径丈方圆,经此一照,顿时纤毫毕见。 可是,小妮予看清室内情景之后,不禁神情一愕。 原来斗室中罗帐低垂,锦被半卷,却还是不见那神秘姑娘的芳踪。 陈婉贞跟踪而入,也神情一愕,毕竟她年岁较长,就在那一愕之后,已看清后窗被人打开,是时桌上放着一只小小卷。 她把那布卷攫起略一注视,顿时娇喝—声:“翠妹,陕追!” “追”字出口,屋后飞起人影,就着那溶月色,直向东南而去。 此人身材娇健婀娜,分明是前见的蒙面姑娘无疑。 可是,她为什么要等到陈婉贞取起了那布卷之后才肯离开呢?那布卷里包的什么?她难道专为送这布卷来的么? 这姑娘脚程之快,较陈婉贞高出太多,若与小翠姑娘相较,则在伯仲之间,可是小翠起步在后,一时那能追赶得上。 转眼之间,就是数里途程,陈婉贞远远地落在背后。 小翠但觉冷风扑面,伸手摸出一幅面纱戴上,谁知这一耽搁,那神秘姑娘却已影踪不见。 小翠武功虽高,但却毫无江湖凋历,一时间正不知如何是好,突闻耳畔传来一声轻笑。 小妮子心头一骇,蓦地里转过身来。 只见暗淡月色下站着一名老者,一张惨白的面庞,映着满地积雪,益见凄厉吓人,一道二指来宽的血痕,收左端眉稍斜挂而下,望之令人生悸。 这胆大包夭的小妮子,情不自禁地打个冷颤,双肩一动,接向后飘退三步。 那人见状冷冷笑道:“丫头,我在此地出现.大概你没想到吧!” 小妮子一听他开口说话,顿时胆气立壮,双手一叉,喝道:“你是谁?”“你不认识了么?” “我什么时候认识你啦?” “哈哈,你认识也好,不认识也好,只要把偷的东西还我便吧!” 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偷过你东西了?” “哈哈,丫头,想不到年纪轻轻,心性到如此不济,前后也不过半月时光,难道你就忘记了么?”“你这人是怎么搞的嘛,我不愁不吃愁穿,偷人的东西于吗嘛?” 小丫头被人家投有来由的指为小偷,心中可真不羞又急,又双恨,不过她一片纯真虽在羞怒气恨之际,仍旧口无恶言。那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小丫头,你倒真会装蒜,不过我独指神偷什么人物,岂是你能骗得了的么,来来来。快把绿玉韦陀中的藏宝还我!” “绿玉韦陀”虽然轰动了中原武林,但初出茅芦的小翠,可弄不清它究竟是何物,闻言不禁一愕道:“谁看到你绿玉韦陀里的藏宝啊,我还有事呢,不同你罗唆啦!”小妮子说完芳肩—晃,就想抖手一走。 可是,那自称独指神偷之人,顿时轻喝一声:“鬼’丫头,你不把绿玉书陀中的藏宝还我,今天休想离开!” 话声中身如电转,掌似风飘,呼地一声扑了过来。 小翠没想到这人出手如此之快,心下刚觉一惊,蓦地黑夜里又传来一声冷笑:“哼!绿玉韦陀是我拿了,你找人家于什么?”且说冷浩与石惊天一路飞驰,初更刚过,就已经到达不归谷口,二人舍近求远,不走正道,却由左侧山头上翻入。惨白积雪,反射着微弱的月光,两人像轻烟一般,在皓皓白雪的悄悄飘动。 “不归谷”深藏在耸峙的群峰之间,而那名“奈可夫”的道观,更在谷底,地势隐秘,多年不来罕有人室,纵或有少数人误人其间,也都一个个惨死在那般恶道之手,是以多少年来,江湖人物一直不晓得有这么个神秘的所在。可是,今天这神秘的“奈何天”里。终于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巨变,冷浩四人的进而复,已经破坏了不归谷中的戒律。 然而,这一般恶道万万也没有料想得到,他们会在夜色降临之后,卷土重来。不止此也,今夜进人不不归谷中的人物,除了冷浩与石惊天外,似乎还有别人呢!夜风在不地惊号,枯枝上的积雪像冰雹样地洒了下来,“奈何天”里的灯光。在冷风中摇,播晃……现在冷浩升上“奈何天”左端那莲花形的峰头。 他身形之快捷,更像是一枝脱弦的利箭。 他行踪飘忽,更像是一缕不着痕迹的轻烟。 蓦地里。他由奔驰中刹住了身形,闪电样的蹲子下。 为什么?难道他…… 啊!原来在他身侧一块突出的悬岩之下,正蹲着个中年道人,他上体斜依在山石上,正一瞬不瞬地向谷内监视呢!冷浩暗道一声:“好险”!陡然拔起身形,如同苍鹰传般凌空而下,身形沿在六尺开外,五指已向那人背上搭去。他身法迅若飘风。出手奥妙无伦,简直就像是电光火石一肌,一击而中…… 可是,就在他五指触及那道人背上之时,却不禁心头大愕原来那道人背部僵若木石,凭冷浩那种功力,竟无法将其穴道封闭。他大惊之下,改点为抓。只听“嗤”的一声轻响,五只铁指硬生生由道人背上插了进去。他只当道入背上练有什么奇异武学,却不料这番竟如此,愕然细审,这才看出端倪。 原不那道人穴道已不知何时被人制庄北国奇寒,血脉停滞之后,那还能支持多久,冷浩五指点在僵硬的尸身上,当然无法认明穴道,及至他改点为抓,奠说是一具死尸,就算是铜筋铁骨,恐怕也要被他的一抓粉身碎骨,冷浩对眼前的情景略一推详,已知有武林高人.先已进入了“不归谷”。然而,这人是谁?’冷浩俯首沉吟之际,石惊天亦已飞射赶到,他略一打量,顿时连连顿足道:“咳!这两个丫头,怎地如此大胆大?老三,还看什么?咱们快入谷!” 石惊夫识为点中人老道穴道之人,一定是小翠与陈婉贞,经他这样一说,冷浩心中大急,双臂一抖,就向谷内落去。石惊天经验老到,一路所见,早知“不归谷”警戎森严,正待出声阻止,冷浩业已身临地面……果然,冷浩立足未稳,蓦闻身侧传来一声不屑地冷笑,线接着一股暗劲,向胸头急袭而来。 这暗中出手之人,又是个中年黑衣老道,躲在岩缝之中,就像是幽灵一般,一招攻出简直叫人措手不及。可是,他今夜却碰上了煞皇,就在掌风触及来人衣襟这际,突然黑影一晃,对方已消失了蹤迹。来容他缓过气采,就感到一股如刀的冷风,直向手腕上切下。再相躲闪时那里还来得及,一声闷哼顿时晕了过去。 冷浩足下不停,快如飘风一般,扑向“奈何天” 偏殿。石惊天亦踉踪而至,也在屋角下掩住身形。 二人身形刚刚掩好,就闻后院中传来了一阵脚步之声,朋色只见亡魂老道远远行来,偏殿里立却传出一阵人声:“老四,人看看是不是大师兄回来了?” 话毕风门吱呀一声打开,魂道人探出半个脑袋,看到远远行来的亡魂,忙道:“大师兄,师父主意怎样?” 亡魂曲风门侧身挤了进去,嘿嘿干笑道:“师父法体未复之前,看样子还不愿轻易出山!” “哼!真是便宜了日间那几个狗男女……” “嘿嘿,他们能替本谷除几名强敌,纵然暂时便宜他们,算起来也还值得!” 恐怕那小子未必如此轻易上钩呢? ·哈哈,纵然那小子不肯上钩,华山大荒真人岂能轻易放过他?” 冷浩知他话中有因,闻言不觉一怔,可是,未容他会过意来,室中怪笑又起:“哈哈,小师弟真不愧文武全才,—肚子神机妙算不说,单是观门前这付对联,就足够那般冬烘先生练上十年……” 冷浩听得心头一支,但屋中人说到此处,蓦地声音一停,语意迟疑道:“怪啊,日间那小鬼对这付对联语苦苦追究,难道当年旧案……” 冷浩正待仔细听下去,突闻后院之中,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怪笑:“哼哼!大荒,入夜进我谷打算怎样?你若对当年之事心中不服,何妨把武当一叶约采,咱们重新再较量一番!““哈哈,七缺老鬼,江湖中传言不假,你这老鬼果然没死,贫道此来为的是查探师弟郝子庄下落,如你真想打斗,何必要约一叶道长?贫道就凭这手中三尺青锋,领教你多年来埋首苦练的绝学就是!” 冷浩闻言顿然醒悟,这先已而来之人并非贞、翠二女,乃是道门双剑之一,华山派掌大荒真人。 室中三名老道。经此一闹,顿时连连狂吼,如同泼水般一拥而出。 偏殿至后殿仅止百丈距离,幽暗月色下但见雷奔电逐,三名老道在前,冷浩与石天紧随身后,那消转眼工夫,已至后殿滴水檐下。浮云掩月,冷风劲吹,夜色一处凄迷。 一名瘦骨磷峋的全真,头戴九梁冠,身着杏黄道袍傲然卓立在后院之中,大袖摇风,苍须映雪,仙风道骨望之令人心折。冷浩知道这就是华山大荒真人,可是那与五霸齐名的北煞七缺真人,此时却知存身何处。 勾魂、招魂到场之手,立即把大荒真人一围,招魂那只独眼中射出一道凶狠的光芒,紧瞪着大荒真人,阴恻侧地冷笑一声:“你就是人称道门双剑的华山大荒真人么?”大荒真人平静地咎道:“贫道添掌华山门户,道门双剑之号乃是武林同道抬爱,实在不敢当!”招魂道人那骨如柴的鬼脸上,突然升起一股戾气,当下仰脸发出一声怪笑:“你有多大能耐,胆敢夜间不归谷?” 大荒真人修养再好,此时出不禁脸色一沉,冷冷笑道:“七缺老鬼,你隐居多年,难道就教出这样几个大言欺人的徒弟么?”冷浩直至此时,依然没有发现七缺真人存身之处,闻言慌忙留神细视。果然,大荒真人话音一落,大殿里突然响起一阵雄宏的怪笑:“哈哈,大荒道兄,贫遭老迈无能,劣徒无礼,敢请代我管教管教如何?” 声音刚劲,如击金石,显见内功修为已致绝顶,亡魂道人说他法体未复,真叫人不敢置信。可是,强敌入室,他缘何闭门不出呢?并且室内灯火全熄,不辨方向,难不成他真是身负重创不敢见人么? 他思量之中。突闻大荒真人冷哼一声:“既然如此,可就别怪我今天以大欺小了!” 说话之间,举掌斜斜向招魂拍去。 招魂遭人那知厉害,狂笑一声,十只枯骨手指一齐飞出,冷风刺骨,逞向来势迎去。 “五鬼阴风指”虽然恶毒,但招魂毕竟功力太浅,那能与这一派之尊的大荒真人相比,双上真力一触,顿时传来一声闷哼。 大荒真人卓立当地,面寒似水。 招魂道人往后连退三步,哇呀一声,喷出一口热血。 和中空气一静,室内又传来七缺真人的狂笑:“哈哈,华山派通天掌果然不凡,勾魂、亡魂你们两个替为师教几招!” 七缺道人虽然带笑出言,但冷浩与右惊夭俱都听出他语音之中隐隐透出煞气。二人知道七缺道人这三个恶徒,虽然同门学艺,但功力却有云泥之判,勾魂较招魂至少要高出一倍,亡魂更远在勾魂之上。 就在他们暗暗替大荒真人但心之际,勾魂、亡魂业已双双应声而出。 勾魂扳起张青惨惨的马脸,跨步欺身,闪电般拍出两掌。 大荒真人身形—挫,抬腕向来势一封。 轰然一审,勾魂道人又被震退两步。 这一次大荒真人似乎就没有先前容易,脚步虽未移动,但两肩却也被震得摇晃。 就在他心意一分,意气末聚之时,亡魂道人陡地大喝一声,双掌齐飞,欺身直上,翻江搅海一般,指顾间连攻七掌。 他内力充沛,十只指甲如同利剑一般,在冷风里划空生啸,令人心惊不已。 大荒真人似乎大出意外,心头一凛,向后连退三步。 以一派掌门之尊,竟被人举手抬腕间逼退,实在是不大光彩。七缺道人由暗中向外窥视,把这情形看得明明白白,顿时纵声狂笑道:“大荒道兄。你怎不肯出手,莫非是劣徒不堪承教么?” 大荒真人脸上一热,顿时冷哼一声,蓦地里住身形,回手攻出五招。 轰隆隆一阵裂帛大震,大荒真人虽然加退两步,但亡魂道人却被他震出八尺开外。 石惊天一向以内力自豪,此时也不禁对大荒真人暗暗佩服。 此时亡魂道人身形一稳.陡然摘下那背上那柄奇异拂法尘,嗔目怒喝道:“大荒真人,你今天想回转华山么?” 信手一震,尘尾四散,卷起匝地罡风,急袭大荒真人前胸七处要穴。呛嘟卿—声龙吟,眼看青光一闪,大荒真人手中业已多出一柄宝剑,只听他哈哈朗笑道:“我要回转华山,还有谁能阻止得了么?” 长剑道风推出,啾啾连响,爆出七朵金花,向它魂道人兜头洒落。 这老道果真不愧道门双剑之誉,一手“通天剑” 使得炉火纯青,凌厉诡奥之中,依然常会名家风范亡魂道人直觉他剑锋尚在三尺开外,那冷飕飕的剑气业已迫人难耐,顿时招式一变,避中锋,走旁门拂尘连攻两招,紧跟着就是三拳。 大荒真人巨先不接亡魂老道的攻势,身形一晃,向左横跨三步,剑势一沉,猛向那暗中下手的勾魂斩去。 大荒真人变招不谓不快,但勾魂道人可也不是庸手,回身一闪,反腕又是三招。 这两个老道前后夹击,招如狂风骤雨,大荒真人剑走龙蛇,幻起万道青芒,晃眼就是十来招,看情形一时之间实在难分上下。 可是,突然之间,勾魂、亡魂同时发出一声长啸,急切间连攻两招,然后身形一撤,双双退出八尺。闭目敛眉,调间气行功…… 冷浩与石惊天看在眼里刚觉一惊,突闻七缺真人喝道:“亡魂不可!” 亡魂、勾魂齐道:“师傅……” 七缺真人不容二人开口,急道:“劣徒不可无礼,大荒真人虽与为师有一段旧欠未清,但此时却非结算之期,你们还不赶快替为师待客么?” 大荒真人不知这老魔耍的什么花枪,闻言神情一愕,但刹那间,便即恢复那从答神态,哈哈朗笑道:“不逮之客,主人能不怪罪已属万幸,何敢多所叨扰,盛情只有心领了!”七缺道人嘿嘿干笑两声,说道:“难道令师弟下落你也不问了么?”大荒真神情一怔,急道:“师弟果真来过不归谷么?” “虽没来过不归谷,但却有人在附近见到过!” “这话当真?” “信不信由你!” ‘那么他人呢?” “咳!可惜你来迟一步!” “什么,你说……” 大荒真人显得异常激动。 七缺真人又是一阵干笑:“事已如此,你急又何用?” 难道他…… “一点不错,半月之前……嘿!不说出吧,说出来你不但不信,恐怕还说我有心从中挑拨之人,你先说给我听听再讲!”“既然人一定要听,我就告诉你吧!半月前,有人到他在镜泊湖,被人击成重伤,恐怕现在……”“哼!那人是谁?” “贫遭多年不出此谷,只知那人年岁甚经,终日面罩人皮面具,身披黑缎披风,可不知他身来历!”大荒冀人闻言眼中突放奇光,恨声说道:“哼!是他,江湖中传言果真不假,七缺老鬼,我知道你现在重创未复,看在相告之情,咱们那笔旧欠半年之后再算!” 话音一落,身形陡然拔起,转瞬间没入夜色之中。 大荒真人一走,冷浩心头顿时一动,心想:面罩人皮面真,身披缎披风,这不分明指的是自己么?怪不得他们说纵然自己不肯上钩,大荒真人也不肯放过自己,原来…… 他这样一想,不觉心中大惊,知道此事若不拦住大荒真人说个明白,日后碰上定是一番麻烦,因此身形一动,就待随后赶去。 请想不归谷中这几个老道,那一个不是身怀绝学,他这一动,顿时被人发现,亡魂道人厉吼一声;“什么人大胆?还不替我滚下来!” 人随声起,拂尘呼一声,直向冷浩存身之处点去。 冷浩此时身形业拔起,无论出招闪躲两均不易,眼看尘尾嘶风,就要击中…… 可是,亡魂道人万万投有想到,冷浩竟在这危机一发之际,突然展开了傲视武林的“飞龙九转”身法耳闻长啸突起,人如夭际游龙,半空中盘旋飞舞,眨眼已至魂道人身后,半空中探爪出掌,五缕尖风呼啸而至。 亡魂道人功力虽高,但对眼前这一着实在大出意外,急切间竟然无法应付,没奈何身形一沉,如同殒星一般,直坠下来。 不过他虽说见机及时,可依然未能全身而退,就在身形坠落之际,摹闻嗤啦一声,那件狐裘已被齐腰划开。 顿时绒毛纷落,冷风倒灌,情不自禁地条个寒凛。 冷浩飘飘落下,石惊天则在哈哈狂笑中跟踪而来。 亡魂道人满面惊愕,向后连退商步,呐呐说道:“你……你是谁?” 话声一落,顿时刷刷两响.冷浩已在闪电中摘下了罩面纱。抖开了黑级披风·…—月色幽暗,夜风如刀,声场中露出个金光闪闪的黑色布架,望之令人寒毛倒竖。 这情形不但三魂道人心头大震,就连隐身处的七缺老鬼,也情不自禁地惊呼一声:“招魂幡!” 冷浩冷笑一声:“不错!你没想到吧?” 七缺老魔纵声大笑道:“少快崛起中原,威慑武林,盛名远播如雷灌耳,但不知两进小观,究竟有何指教!” 冷浩轻哼一声:“好说,好说,在下久闻道长门中英才‘辈出,极思一见,日间虽已会过三位,仍觉心有遗憾。故此…… 要知他人观之时从暗中听得,观前联语乃是老魔幼徒手笔,因此才用言语刺探,说到此处,故意一顿。 七缺道人闻言似乎一惊,继而干笑两声道:“贫道共收五名劣徒,二徒离魂犯师命已被幽禁三年,小徒魂出游在外,至今五年未归,小侠今天来得不巧,假如…… 冷浩心雄方夫,气壮山河,闻言哈哈朗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就请道长赐教几招!” 他存心要看看这昔年名动江湖的老魔,究竟因何,不敢见人,是以话音一落,立即飞身向屋前欺去。 可是,亡魂老道早已看出他是日间之人,心中大大不服.一见冷浩欺身而进,顿时狂吼一声:“招魂幡,你有多大能耐,敢在不归谷中撒野,有胆的接我一掌试试!” 话声中身形一横,举掌击了过去。 他似乎看出冷洁身法怪异招式妙,是以才想用内力取胜。 冷浩白间已领教过这老道的掌力,知道他不在已下,本有愿以内力硬拚,可是被亡魂一逼,顿时气往上冲…… 只见他身形一停,蓦地里上体半转,右掌向后一挥。他屡经战阵,阅历大增,这一招用的是少林“摔碑手”法。 可是,他这剽劫而来的武学,却灌注了十成“九九玄功”,威势之强,陡增一倍。 亡魂道人一掌接实,顿时气喘心跳,向后连退三步。 他心头大麓,睁眼细看时,只见冷浩仅止双肩一晃,便却刹住了身形。 这种情形,不要说亡魂道人被惊得目瞪口呆,就连冷浩自己,似乎与感出意外。其实他那里知道,日间与七缺老魔那一场驭气相拚,功力在无形之中,又复增加了三成。夜风咬咬,三个道人瞠目互祝,不发一言,石惊夭得意至极,情不自禁地爆出一声龙吟长笑。 就在他笑声未歇之际,夜风里竟传出一阵急骤鹰啼。 这是金鹰“凌云”告急之声,冷浩知道贞、翠二女一定遭遇意外,不觉入耳心惊,石惊天更是笑声突敛,沉喝一声:“老二,快走!” 小妮手不知天高地厚,但陈婉贞却看得心头一娇躯一晃,叱道:“你究竟是谁?” 独指神偷哈哈大笑道:“我说我的独指飞魔,人家硬说我是独指神偷假冒,今天我说我是独指神偷,没想到依然有人不信,小丫头,现在连我自己也糊涂啦,你说的是谁,就是谁吧!” 朗朗长笑中,奇招迭出,分向贞、翠二女袭到。 二女全力抢攻,依然不是独指神偷之敌,小翠无奈,顿时撮唇长啸,如采了那只凶猛绝伦的金鹰。 就这样二人一鹰,力敌那扑朔迷离的独指神偷,初起时尚能勉力支持,可是时间一久,首先是陈婉贞感到出招无力,继而小翠也累得香汗淋漓。 反观独指神偷,却在谈笑中神威焕发,招式愈演愈奇,那只金鹰迫不得已只得长鸣示警。 石惊天与冷浩虽然闻声而来,但已经远不济急,就在这危机一发之际,夜风中衣快之声又起,神秘的蒙面姑娘,恰似天外飞来。 她落地无声,玉掌一翻,就向独指神偷扑去。 独指神偷脚下一挫,横里飘出三步,喝道:“你是谁?” 那蒙面女郎一声不响,玉掌微抬,刷地一声,扯下了面上黑纱。 陈婉贞与小翠看清这姑娘面目之后,全都是惊“啊”一声,但独指神偷却像得意已极,仰面发出一振耳欲聋的长笑。 原来这朱唇皓齿。眉宇间英气迫人,可不正是那名动武林的冰心魔女东方艳?小翠知道先前暗中出言把独指神偷引来的一定是她,忙道:“东方姐姐,你真拿他什么‘绿玉韦陀’里的藏宝了么?” 冰心魔似乎真对翠别具好感,闻言微微颔首,绽出一丝罕见的笑容道:“不错.你不信么?” 小翠似乎真没想到,凭东方姐姐这样漂亮的人,竟会偷人家东西,闻言大眼连眨,满是惊愕之情道:“我……我…信,不过,我听师父说,坏人才愉人家东西呢!” 冰心魔女又是淡淡一笑:“你说姐姐是坏人么?” 小翠急道:“啁,不,你说你是拿的,不是偷嘛!” 小妮子脸上罩着面纱,虽然无法看到,但听那情急的声音,可以想见此时一定把小脸儿羞得通红。 冰心魔女似乎感到无比的安慰,闻言露出一丝感激的微笑道:“小妹妹,你可把我说得太好了,拿和偷还是一样么?不过姐姐能从江湖神偷之手把东西偷来,却也值得骄傲呢!”这时那笑声已歇的独指神愉,又复哈哈大笑道:“鬼头,你认为偷去‘绿五韦陀’我真不知道么?哈哈,你上当了!我不过想借你手中‘翡翠寒晶’取出个中藏宝而已,好,现在该拿出来了吧!” 独指神偷说话中把两手一摊,露出一付十拿九稳的态势。 但冰心魔女见状,非但没有取出‘绿玉韦陀’中的藏宝,反而傲然一笑道:“我上当,你也没有讨到便宜,不错,‘绿玉韦陀’中的藏宝业已取出,可是独指神偷心头一震,连上两步,急道:“可是怎样?” 冰心魔女泰然自若道:“可是‘绿玉韦陀,中的藏宝,我已送人”! “这话当真”? “你不相信么?” 声落人起,发同巨鸟凌空,直向谷外扑去。 冷浩跟纵腾身,三个道人齐声怒吼,六掌齐挥,暗夜里猛风倒卷,浪涌而来。 这三个老道联手齐攻,冷浩功力再高,恐怕搭手之后,也不能轻易离开。 他心急如火那耐久战,半空中蓦地里右手一挥,顿时结云线绕,流萤万点,精瓦夺目蜂拥而来。 原来他匆促之中,竞拿出了那天下第一利刃“悲翠寒晶匕’,信手一挥,又是得自沧浪羽士白云天所传的剑中绝艺”云锁青山万丈岩,“奥妙凌厉直地千古绝响。 三个道人同时惊呼,如同滚汤般退了下去,冷浩头也不回地如飞而去。 此时金鹰鸣声更急,拎浩不禁诧异万分,他一时真猜测不透,关东道上竟有这种武林高手,能够力敌贞、翠二女与那只神鹰的联手之力。 可是,他怎能料到这位高人,竟是…… 原来独指偷一闻暗中人声,顿时身形和撤,向后连退三步,沉声喝道:“你是谁?” 静夜中一片沉默,话声如石沉大海,听不到半点回音。 独指神偷轻哼一声,蓦地身形一拔,直向先前发声之处扑去。-小翠见状心下一惊,暗忖:“这暗中之人是谁啊?难道是陈姐姐么?一想到陈姐姐,小妮手不由心头大急,她知道这人功力绝高,陈姐姐一定不是敌手,顿时娇唤一声由后赶去。 独指神偷拔身追敌之际,隐约中看到百丈并外,有一条纤瘦人影,顿时大笑三声,赶了过去。身临切近一看,果然是个面罩黑纱的少女,急切间未加细辨,但即沉声说道:“你还想跑么?”少女突然一怔,向后连退两步,惊惶失措道:“你,你想怎样?” “‘哈哈,艳姑娘你不有害怕,只要把‘绿五韦陀,中的藏宝还我就算,否则,哼!”独指神偷话音一落,小翠姑娘业已赶到,只听不屑地轻哼一声:“不要脸,谁是艳姑娘?谁见到你‘绿玉韦陀’里的藏宝了,贞姐姐,不要理他,我们走!” 这另外一名少女,可不正是追敌失散的陈姑娘,可是,独指神偷却认定她就是先前暗中说话之人,顿时冷笑一声:“嘿!你们这几个鬼丫头子什么时候结成一夥的?这种金蝉脱壳之计瞒了别人,可瞒不了我独指神偷,来,乖乖地告诉我:绿玉韦陀’中的藏宝究竟在谁身上?”“不晓得……” “哈哈,不晓得就试试老夫的手段!” 说笑中右掌缓缓举起,向小翠毫不经意地抓来。 小翠知道他身怀绝学,掌中一定暗含杀着,身形一晃,快如闪电一般,一连攻出三掌。也真亏她见及时,要不然非被独指神愉抓住不可,原来独指神偷那毫不经心的一抓,就在离体七寸之际,突然指影晃动迷离难测。不过小翠这三掌也是莫愁仙子的不传之学,一经使出,顿时指影变幼,令人莫底蕴。独指神偷在大意之中,一招落空,小翠已向左飘出二步。 独指神偷沉吟半晌,说道:“你这丫头说话到有九成可信,但送那人是谁?”“我既然作主送人。就能一力承提,你问别人则甚?” “嘿!那我今天真得看着你速鬼丫头子能有多大能耐尸肩不动,步不摇,身形闪电般欺进八尺,右掌一探。 这一招将出未出之际,突闻陈婉贞娇叱一声:“慢慢!” 独指神偷闻声止步,双目一瞪遭:“你这鬼头子又有什么话说。 陈婉贞摘下了罩面薄纱,露齿微笑道:“晚辈常闻武林中有两位奇人……”“谁?”“一位是独指飞魔南苍海,另一个则是你独指神愉狐独!” “怎样?” “这两人一盗一侠,但在江湖中却同享盛誉……” “哈哈,鬼丫头。难道你恭维几句,今夜之事就能算了么?” “哼!谁恭维你了?独指飞鹰欧阳大侠浪迹江湖,惩恶除奸,虽然出手狠辣,到也不失侠义本色,可是你独指神偷”哈哈,我独指神偷怎样?”“你独指神偷却有点传闻失实,假冒欧阳大侠形貌,已屑不该,连向江湖小辈下手,可不定胜不了你!”独指神偷闻言大笑道:“哈哈。好利口的头,也罢,从现在起我就恢复本采面目……”话至此右手一挥,已把那幅面俱扯下,顿时露出个面目清醒的老者,月光下但见五绺银须飘拂,慈祥他涕,如同空山松鹤,出岫青云。 三女万万没有想到独指神偷竟有这般风采,不由看得目蹬口呆,敬畏不已。可是,独指神偷此时却面色一沉道:“至于姑娘所说的第二点,老夫今宵却不能从命!”小翠眼睛一瞪道:“那么你真想打架么?好陈姐姐、东方姐姐,我们一起来。看他能把我们怎样?” 独指神偷又是一阵沉吟,继而沉声说道:“并非老夫贪心实出炎雷遣宝关系着武林兴衰,假如姑娘送与侠义之人,老夫自可不必深究,否则,纵然今日落个以欺小之名卜我也就说不得了!”冰心魔女冷笑一声:“说不得又能怎样,难道我还真怕你不成!” 独指神偷哈哈一笑:“好?有志气,有胆量;比你那装神弄鬼的老子强得多了,来!出手吧,我今天不伤你就是!”冰心魔女东方艳生性何等高傲,闻方冷笑一声,玉掌一抬…… 战争一独即发,不料陈婉贞突然身形一晃,抢在冰心魔女身前说道:“东方姐姐,既然:绿玉韦陀’中的藏宝落人小妹子中,这事就由我来承担!”冰心魔女面色一沉:“谁说炎雷遗宝在你手中?此事与你无干,赶快替我退下!” 陈婉贞闻言神情一愕:“什么?难道你放在桌上的冰心魔女眼睛一瞪,叱道:“住口,炎雷遗宝连城不易,我放在你桌上于嘛?”陈婉贞取起那只布卷之时,匆促中曾经打开看过,里面包的是一幅黄织,上端写着两行蝇间小楷,说明那是取自“绿玉韦陀”中的炎雷遣宝,要自己转交浩弟弟……可是,她此时为何又不肯承认呢? 小妮子玲珑心肝,略一思量,已悟出冰心魔女之意,不禁感激不已。独指神偷经验何等老到,察言观色,已知炎雷遗宝确在陈婉贞手中,不过他虽然看出破绽,他并没有下手劫夺,反而出乎意外在点首赞美道:“难道,东方绝有你这种女儿,真令人不敢置信,也罢,看在你这份上,十年深仇就此开了!” 独指神偷在武林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角色,不过他那种正义凛然的气度,可实在令人又敬又畏,冰心魔女那样高傲之人,此时也不禁敛枉施礼道:“东方艳多谢前辈成全!”独指神偷淡淡一笑,转过脸来向陈婉贞说道:“绿玉韦陀’本是枫林二老之物,落人你手可谓量所当然,不过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你彭叔叔就是鉴,尚望善自珍藏是幸!”话毕身形一晃,就待转身寓去。但陈婉贞一听他提到银须皇彭浩,不觉心头大震,见状急道:“令狐前辈!”独指神愉停身笑道:“你还有何话说?” “前辈知道我彭叔叔死因么?” “你彭叔叔明是死于五丁手暗算之下,但实…… 咳,此时对你说也益,将来碰到你父之时,我再向他详说吧!”’声音一落,人如风卷流云;瞬息之间,消逝在昏黑的夜色之中。独指神偷充其量不是江湖宵小之首,想不到功力绝世,气宇雍容,处处流露出一代大侠的风范,陈婉贞目注他消逝的背影,颇觉怅然若失。等到她定下神来,冰心魔女已不知在何时走得无影无踪。 小翠姑娘也正悄立在夜风之中,惘然失神呢? 钩月西下,夜风更烈,天际透一线曙光,这该是回去休息的时候了!可是,在今夜苍茫的月色下,似乎处处蕴藏着危机,就在二人愕然失神之际,夜幕下突然飘起一条人影,悄没声息地向陈婉贞扑到。凭陈婉贞的功力,实在无法躲开这不意的一击,惊惶之间,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尖叫。这一声尖叫,虽退不了来袭之人。但却惊醒了失神的小翠姑娘。 小翠虽然年轻。但在武学修为上实在远胜陈婉贞,只见她娇一晃,五指闪电飞出,一招“雀开屏”径向来人攻到。这偷袭之人,似乎也非庸手,虽然眼见小翠的攻势凌厉,依然不肯稍退,沉肩吐掌,拉出一般强劲掌风。 轰然一声,人影乍分,二人同时退出两步。 那人似乎没有料到,这们年轻的姑娘,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神情不觉一楞借着暗暗的月色,二女已把来人的形貌看清,只见他长袍地,大袖摇风,脸罩黑纱,面目难见,一愕之后,又复欺身而上。 陈婉贞与小翠不约而同的晃肩吐掌,拍出两股掌风。 此时又传来一阵鹰啼,遥闻有人长啸相和,陈婉贞听出这引吭长啸之人,正是私探不归谷的浩弟弟、顿时心中大喜。 那人似乎也见出时机急迫,蓦地沉哼一声,左拳右拳,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向小翠打出三拳,拍出四掌这七招,招招功深力沉,蕴含奇变,小翠不敢硬接,芳肩一晃,向后飘退八尺。 这一下正中了那人之计,只听他哈哈拄笑,身如疾风暴起,十指箕张,恰像是泰山压顶一般向陈婉贞抓来,陈婉贞眼见闪躲无及,匆忙中举掌一接,顿觉罡风刺骨,压力于钧,身形猛一啮,那人十只钢指已如闪电般搭上肩头。 小翠自忖功力并不在此人之下,但终以经验不足,中人狡计,眼看救援不及,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耳闻嗡然一声,情不自禁地以手掩目,不忍耳看。 陈姐姐恐怕…… 小妮子几乎不敢细想,可是,她竟没有听到陈姐姐伤重呻吟的声音,相反地。耳畔传来了一阵巧笑:“嘻嘻,小翠,你是怎么啦?” 啊!这声音好熟!小妮子猛一睁目,霍!陈姐姐正含笑地瞪着自己呢!怪难道她…… 她正不信陈姐姐能挡得那人全力一击之际,突然她发现场中情势已变。那怪人跑了。卓立在夜风之中的人影,则是自己最最敬重的冷哥哥。 她猜想得到,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候,一定是浩哥赶了来,才把那怪人打跑了,她又惊喜地欢呼一声:“啊!陈姐姐,可把我吓死了,好姐姐,我没有拦住那个坏人,你不会怪我吧?” 陈婉贞见她那娇憨无邪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道:“好妹妹,我怎会怪你呢?我真该谢谢你啦!” 小翠一片纯真,冻得小脸红红地笑道:“谢我什么呢?你该谢谢冷哥哥才对叼”! 说到此处,一眼看到冷浩呆立在夜风之中,顿时一惊道:“冷哥哥!你……受伤了么?” 冷浩被她从沉思中一下子惊怕了,笑道:“没有啊!” “那你怎么不说话啊!”’“想到了没有? “看起来有点像,但却不一定是他!” 话声落处,突闻夜风飒飒,石惊天已如半截铁塔般飘落,身边,只见他用手一抹额角汗溃,氯喘呼呼地叫道:“老三,再有十里我可就跟不上啦,这两个人,到底遇上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你说来让我听听!” 冷浩淡淡一笑道:“小弟一时之间也末看清,看背影颇像少林寺的飞龙禅师!” “飞龙禅师?难道凭这两个苒加上那只金鹰还对付不了他?” 小翠眼睛一霎,接口道:“飞龙禅师就是刚跑的那个坏蛋么?哼!我才不怕他呢!” 石惊天见状仰天大笑:“哈哈,看不出你这丫头嘴皮倒硬,既然不怕,还要那金鹰长鸣告警干啥?” 小翠红唇一噘:“谁要那东西示警了!是它斗不过独指神愉,才自作主张地长鸣示警把你们引来的嘛! 啊!真亏它把你们引来呢,不然东方姐姐给我们的什么宝贝,真要被飞龙禅师抢跑了呢!” 冷浩言一怔:“独指神偷?会有这么厉害么?” 小翠睁大了眼睛,说道:“啊!他本领好大哟!我和陈姐姐,再如上凌云,三个合起来都打不过他呢! 不过他人倒很好,听说东方姐姐已把宝贝送给我们也就走啦!” 她左一口东方姐姐,右一口宝贝,可把冷浩与石惊天坠人五里云雾之中,尤其是石惊天,急得哇哇大叫道:“鬼丫头,你们揽的什么名堂,究竟是什么宝贝,你们怎又与那女魔头碰上的啊?” 小翠被他这一连串问得瞠目结舌,茫然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宝贝啊?你们去问陈姐姐吧!” 陈腕贞仰望睛一下夭色笑道:“你们看,天都快亮了,回去慢慢地说吧!” 冷风,吹开天上的浓云,夜!从人间悄悄地溜走了! 萎靡无力的太阳,蹒跚地爬上长天… 天底下依然是一片日,在那无垠的白雪上,远远地出现四位黑点,那正是赶向金笛寺的冷浩。石惊天、以及贞、翠玉女。陈婉贞与小翠,像是一双临凡的仙女,在雪地上嘻笑追逐,石惊天雄伟英武,不时发出坦率的朗笑。 只有冷浩,像是隐人了一认忧郁的荒谷,他在默默地沉思,沉思那神秘的冰心魔女为何要把这千方百计得来的武林秘宝送于自己。 他摸出那幅黄绢,手掌大小,是一片凋的桑叶,上面画满了莫名其妙的图形,有大的,有小的,长的,圆的…… 《魔侠艳姬》第十五章 塞外奇寒,雪后更甚! 但冷浩却觉这幅黄绢上有一股温馨,慢慢地传入体内,这神秘的温馨之感,似乎在什么地方感触过啊!那是在白于下,那萧飒的风,凄迷的月,冷艳的东方姑娘…… 当日的绮丽风光,悄悄地萍上心头,他感到一阵内疚。 哎!情孽牵缠。何时了局! 这不可一世的武林奇葩,却被扰人的情丝所缚,感觉到心乱如麻!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声马嘶,紧接着在那茫茫的雪地上来两骑怒马,像是脱弦的利箭。收远而近,终于,从身边一闪而过。冷浩向马上略一注视,顿时心头一震。 原来靠左—匹赤兔马上,坐着个像貌凶猛体形高大的和尚,右侧一骑乌锥良驻,则跨着个削额高颧身着黑衣的老人。那和尚虽然未曾见过,但是黑衣老人却是那横行闽广一带的黑衣阎罗冷傲秋。 两马迭身而过之际,那高大和尚发出一声嘿嘿怪笑道:“‘云石寒碧露’虽是我”金笛寺,镇山之宝,不过你冷老大真能以’绿五韦陀’中秘及交换的话,这事大约十九耐成,不过……” 黑衣阎罗似乎已猜透那和尚心意,闻言嘿嘿怪笑道:“不过怎么?难道你怀疑秘航有假么?不说血海转轮王一言九鼎,就是我冷傲秋也是江湖上有名角色,难道……” “你黑衣阎罗之言我还有何信,只是海转轮王以这样以宝来交换‘灵石寒碧露’,未免叫人生疑!” “哈哈!有道是‘黄金有价药无价……,大王因要练一种绝世武功,假如不用这种重宝交换,贵寺岂肯以镇山之宝拱的送人!” 紧接着是以一阵哈哈狂笑,两骑马渐远。 冷浩知道黑衣阎罗业已归附血海,深幸他没有认出自己,更难得是良机,岂肯轻易错过,当即对石惊天说道:“二哥,有劳陪伴贞姐姐与翠妹妹慢行,让小弟缀下去看看”! 说完迈步腾身,直似行云流小般急泻而下。 大天白日,虽不敢施展“飞龙九转”身法,但那熔铸穷神醉鬼两霸之长的“神行鬼影步”却已尽情展开,摇摇摆摆.比之那两骑驰中的怒马并不稍逊。 如此约有个把时辰,突然向左一转,进入了一片绵亘山区。 冷浩悄没声息地跟踪而人,连翻两座山头,这才发现一座森严古刹,但见殿阁凌云,塔影刺天,自雪掩映中“金笛寺”三字依然清晰可辨。此时日影未落,冷浩功力虽高,可不敢丝毫大意,暗中观察良久,这才由左侧一片松析掩蔽下飞身而起。 气候酷寒,树梢积雪都结成薄冰,稍一不慎,就碰得冰属四溅,也亏得他轻超绝常流,竟然双臂一抖.凌空拔起三丈,就像是飞鸟投林在一株巨松上掩了下来。这棱巨松生得叶茂枝密,隐身其中,正把前殿与西厢禅房看得清清楚楚,尤其院中一座琉宝塔,塔顶如拳,金光闪灼。前殿上照例是香烟镣绕,佛像罗列,但古厢禅房中却传出阵阵笑语,仔细一看,只见禅房中共有五个活人。 面北面坐的是那黑衣阎罗冷傲秋,在他身侧则立着那路上见过的中年和尚,黑衣阎罗对面,端坐着一名枯瘦老憎。 这老僧年约六十以上,秃顶尤须,两腮见骨,闭眉敛目,就像是活死人一般,老僧身后,则是两腰持金笛的小沙弥。 黑衣阎罗有事求人,此时一反冷傲之态,望着那老僧嘿嘿干笑道:“大师身为贵寺监院,对此事想必能够作主?” 那老僧闻言双目一睁,沉声说道:“本寺虽有一方灵石,但收取寒碧露也只每年小寒前后三日,十年来尚且不足半杯,若说全部予你,实在……” 那老增双目一睁之际,寒芒四射,冷气迫人,显见其功力之深,已足可列入江湖一流高手之林黑衣阎罗闻言也是一声哈哈大笑道:“大师之话差矣,假若‘灵石寒碧露’和同江海之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大王岂肯以炎雷遗宝相易?”“炎雷遗宝是真是假,实难分辨施主可否取出让老衲先行过目。” “哈哈,老禅师武林高人在下何敢相欺,这就是取自‘绿玉韦陀’的秘笈,老禅师瞧后自知真伪!”说完双手递过一本薄薄的册子,黄绢封面古意盎然,上书“炎雷遗著”四个篆体朱字。这种从无人见的秘笈,实在难辨真伪,但冷浩想到“绿玉韦陀”仅有拇指大小,如何能藏得下这本秘笈,不由暗暗发笑。此时那老僧把秘笈从头翻阅,脸上神色一连数变。 终而煞气透出华盖,冷浩看得心下一惊,但突然之间又复煞气尽敛,哈哈大笑道:“冷施主秘笈果真不假,但老僧此时尚难作主,具先收回,待老衲请示掌门人之后,再作定夺!说话间果真把秘笈返回黑衣阎罗,冷清心中奇怪,这老僧明明贪戾之气已透眉宇,此时怎……他思量末已,突闻一声怒喝:“老和尚,你想怎样?” 冷浩心卞一惊,抬头再看时,原来那枯瘦老僧竟借递回秘笈之时,猝然点中黑衣阎罗的穴道。此时正翻动那本伪造的秘笈,哈哈大笑道:“炎雷遗著,武林瑰宝,劳你千里送来,老衲却之不恭只好拜领了!” 黑衣阎罗狂吼一声:“红莲秃贼,你真不给‘灵石寒碧露’么?” “哈哈!灵石寒碧露,本寺镇山之宝,岂能轻易予人?” “你不给灵石寒露,就算,为何暗下杀手?” “哈哈,亏你黑衣阎罗也是扛湖成名人物,难道纵虎归山留后患的道理也不懂么?也罢,你来此一场虽得,灵石寒碧露,,让你见见也好死而无憾!” 说至此处,蓦地举掌连击三下,三响过处,突闻铃声大作,院中那座琉璃宝塔的如拳塔顶。竟缓缓地分开,五指箕张,掌心托着一只小巧瓶。 冷浩看得心头一震,那枯瘦的红莲和尚已接口笑道:“冷傲秋,你看到没有?那玉瓶之中就是武林人物梦寐企求和灵石寒碧露!冷浩闻言心头狂喜,未等他”露“字出口,已如惊虹闪电一般扑了过去。只听红莲和尚发出一声厉喝,便也大袖飘风,跟踪而起。 冷浩起步在先。凭他那一身绝世轻功,届是红莲和能够比拟?眼看这“灵石寒碧露”就是他学中之物但突然之间,场中起了奇变,就在这紧要关头,塔顶上突然出现一条人影,一把攫起那只玉瓶就想寺外扑去…… 冷浩眼看相差堪远,“灵石寒碧露”已落人手,心下一争,凌空拍出三掌… 他本想出掌把那人扑势拦住!但三掌拍出,红莲和尚业已身临切近。 这老和尚狂叨如雷。见面挥掌就打。 他身为“金笛寺”监院大师,功力又狠又毒,这时全力出掌,冷浩那能不管?急切间“倒打金钟”反掌拍出。 红莲和尚被震得身形一晃,由塔顶飘摇摇地落了下来。 可是这一停顿,神秘人物业已奔出百丈开外。 金笛寺监院大师红莲和尚,一向雄视关东,险去师兄青莲之外,从未把其他武林人物看在眼里,此时被冷浩一掌震落,顿时惊愤交加。 但冷浩志在“灵石寒露”,岂是与他较技而来?一见那条人影消失在山林中,顿时长啸一声由塔顶扑下。 他落势快逾疾风,超出红莲反向西厢禅房扑到。 红莲只当他与先前塔顶之人乃是一夥,既然那人追已无及,岂能再让他轻易逸去?然而,他身形下落之势正与冷浩相反,实在无法及时出手,没奈何只得空吼一声:“你们几个赶快把那小贼拦住!” 他此时所说的“你们,”当然是指那路上见的中午和尚与两个小沙弥俱已飘然出屋。 那中年和尚在前,双掌一推,直向冷浩落下的身形撞去,两名小沙弥右掌微吐,两只金笛划起刺耳锐嘴,几乎在同一时间攻到。 那中年和尚的掌风,刚劲沉猛,显得鞘道无伦,两名小沙弥,一双金笛招式怪异,似乎武功犹在那中年和尚之上。 不过,若拿这三人来与冷浩相较那还是差得太远。 只听他一长啸,身如落叶随风,半空中向左横移三尺,那中年和尚两掌业已走空。这种“飞龙九转”身法,娄实是震惊武林之技,两名小沙弥见状神情一楞,场中奇事又生!只见冷浩曲指一弹,一粒冰雪应手而出,嘶地一声轻响,就向黑衣阎罗被制的穴道打去。他解开黑衣阎罗的穴道,旨在让他阻挡红莲和尚的追袭,自己好趁机迷离此地。是以就在一指弹出之后,双手飞快地向两名小沙弥攻出的笛稍一按·—...这一按之力,身形又复弹走三丈,如同飞鸟掠空,金笛寺外飘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俱是霎那间事,当冷浩二次飞身而起之际,红莲身侧刚刚落地,及至红莲见机赶来,冷浩则已飘出金笛寺外。红莲仅是金笛寺中一名监院,武功已如此之高,那身为住持的青莲,功力可以想见,冷浩衡量轻重,实无在此外留的必要,因此步履行云流水,直向先前那人追去的方向追下。他身手虽快,无奈那人也非庸手,就这瞬间之差。 便已无法追到。 白雪疏林,夕阳残照,遥闻金笛寺钟鼓长鸣,惊得林中雀鸟,振起悲啼。那塔顶神龙一现的人是谁?难道又是飞龙禅师?不错,此人衣着身形俱与飞龙禅师极为相像,说不定他们同道而来,一明一暗采取双管齐下……可是。 他们怎会千里迢迢地采到金笛寺,求取“灵石寒碧露”?是与自己捣蛋?还是因为“灵石寒碧露”真是血海转轮王练功必须之灵药?嗯!我容貌能否复原事小,但若让血海转轮王藉“灵石寒碧露”之力,练成一种绝毒武学,岂是武林之福?对!于今势成骑虎,“灵石寒碧露”虽非巳物,但为了武林之福,却不得不管了!可是,雪掩群山,雾锁层谷,怎知那人存身保处呢? 东?西?南?北?先登上峰头眺望一下再说。 心念及此,身形便如风送落花,向左端皑皑白雪的峰顶上攀去,十来丈高弯,也不过三起三落,便至’[顶端。 就在他身临峰顶之际,由这座峰头的相反方向,同时升起一条人影,用目一看,为这黑影不是别人;正是那先前被红莲暗算中点了穴道的黑衣阎罗……他此时似乎傲气尽敛,一身黑衣,在左袖下端被刺穿两只圆孔,衣襟上更撕开五寸来长一条巨口,经风一卷,显得狼狈不堪。冷浩见状心头一动—立即迎了上去,微笑说道:“冷大侠请了!” 黑衣阎罗冷傲秋神情一愕! “阁下何人?” 冷浩伸手揭下脸上的面具;哈哈笑道:“数月小别,难道冷大侠就不认得在下了么?”他自经冷面华陀疗治之后,全身疤疤已退,那张俊脸,此时虽显得勘黑无比,但剑眉星目轮廓依然,黑衣阎罗一见大惊,向后猛不,喝道:“是你”!你……你想怎样’他说时两目转动,双掌半提,一付全神戒备之态,滥于言表,冷浩见状微微一笑:“冷大侠不要误会,在下若有恶意,先前就不会出手相助了!” 黑衣阎罗想起先前穴道被制,若不是人家义伸援手,那能够轻轻易易地生离金笛寺?如此一想,顿时把满腔敌意去了一半,当下迟疑说道:“那么你拦住冷某,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在下想请教冷大侠一声,此次千里出关求取”灵石寒碧露“,难道真为了血海转轮主练功所需么?”“阁下对冷某虽有救援之德,但血海转轮王对我更是恩深义重,怒冷某难以奉告!” “冷大侠义薄云天,冷浩不胜敬服,只是你对血海转轮王忠心可知道他对你如何?”“血海转轮王识我于草莽之中,解衣衣我,推食食我,此次出关求取灵药,更不惜以武林人物梦寐以求的炎雷遗宝相交,难遭他如此竭诚相待,还不值冷某以死相报么?” 冷浩听至此处。故意沉声大笑道:“血海转轮主绝代枭雄,果真名下无虚,想不到冷大侠这种江湖成名人物,竟也会坠入谷中!”黑衣阎罗被他笑得脸色一寒,左脚向前跨。沉声喝道:“你说什么?” 冷浩满面不屑道:“我说冷大侠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被血海转轮王玩弄于掌股之间,尚还借然不觉!” 黑衣阎罗闻言脸寒如水,沉声喝道:“冷浩,你这话怎讲? 冷某虽然……” 冷浩知他已被激动,闻言摆手插白道:“冷大侠可曾见过封藏炎雷造宝的”绿玉韦陀“?” “真的虽没见过,但当日山神庙内飞龙禅师手中那枚假货倒是曾见一眼!” “飞龙禅师既然以假作真,可见得真假之间无大差异!” “不错!” 冷浩至此又是神秘一笑;“请冷大侠稍事思量,你此次带来之炎雷遗著,能否藏入那小小”绿玉韦陀“之中?” 黑衣阎罗如梦初醒地愕然失神道:“难不成我携行千里的那份秘笈,竟是伪托的么?” 冷浩淡然一笑:“若非伪托,血海转轮王忌肯以之去易寻”灵石寒碧露“?更怎会推心置腹地让冷大侠黑衣阎罗不等他把话说完,早已经双目喷火地嗔目怒叹道:“假仁假义的老贼,不说我冷傲秋此行成空,即使取到寻”灵石寒碧露“,也决来会拱手送你!” “可惜冷大侠觉醒已迟,”灵石寒碧露“现在已入血海转轮王之手了!”“冷少侠,你这话……” “难道冷大侠兼程千里,就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么?” “冷少侠是说血海老魔不放心我冷某,竟还派人;暗中监视不成?”“冷大侠难道没有看出刚才塔顶出手那人乃是少林飞龙禅师么?在下先还当他与冷大侠同道而来,现在仔细一想,才知是血海老魔怕冷大侠把求得的灵药吞没,派他暗中监视……” “好一个人面兽心的血海老魔。你那番甜言蜜语,原来全是虚情假义,我冷傲秋若有一口气在,决不与你善罢甘休!”说至此蓦地转过头来,向冷浩沉声说道:“冷少侠,得蒙指点,茅塞顿开,冷傲秋从此脱离血海,今后若有差遣,纵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冷浩见这横行闽广的黑衣阎罗,竟被自己三言两语地劝说过来,不由心中一喜,连道:“冷大侠从谏如流,可喜可贺,只是脱离血海却不必急在一时!”黑衣阎罗不明他放中之意,不由神情一愕道:“难道少侠还要我…” 冷浩霭然笑道:“冷大侠若能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较之绝裾而去不更…”“对!老朽这就赶回血海.让那奸狡如狐的老魔,终有一天尝到我黑衣阎罗的手段!”黑衣阎罗话声一落,翻身就向山下扑去,冷浩见状急忙出言拦阻遭:“冷大侠慢行一步,在下尚有话说!”黑衣净罗闻声止声,转面说道:“少侠有话,尽说无妨!” ‘血海转轮王求取“灵右寒碧露”真为练功所需么?” “上次进入血海地阙之时,可曾见到一群武功绝高,脸罩面具的神秘人物?” 冷浩闻言陡然忆起“劲草轩”前的情景,顿时大惊道:“不错,在下曾经过到七名武功甚商之神秘人物,除去金山寺的迦陀大师外,其余均未见过,不知这些人与”灵有寒碧露“……” 黑衣阎罗道:“他们被血海转轮王下毒控制,解毒的办法一是璇玑叟可以解,二是用”灵石寒碧露“,而璇玑叟已经多年未闻音讯……” 冷浩闻盲恍然大悟,情不自禁地冷哼一声:“好一个毒辣的魔头,璇玑叟已死,若再让他把”灵石寒碧露“掳为已有,这一班武林高手岂不是永无重见天日之期了么?我冷浩既知此事,忌能袖手?” 黑衣阎罗闻盲满面愧色道:“冷傲秋横行岭南,自以为不可一世,想不到行年六十,才知今是昨非,少侠慈心如佛,老朽岂能后人,此时先走一步,咱们中原再见吧!” 说毕双肩幌动,步履如风,头也不回地扑向正南而去。 夕阳躲下了西山,金笛寺吵闹的钟鼓,此时又重趋沉寂。 夜,重新降临了大地,惨淡的月色,拉长丁他孤单的身影,他怀着一腔落寞,奔向远处灯光摇晃的小镇。这一夜,他思潮起伏辗转难眠,一会儿想到温柔的贞姊姊,娇憨的翠妹妹,一会儿文想到那迷离莫测的冰心魔女东方艳。 少年不识愁滋味,可是,他现在却被一种淡淡的情愁所困绕,忽听门外传采敲门声。“谁”字出口,门外传来一声意外的沉笑:“你心中急欲一见之人!”这声音沉浑刚劲,显然是出自武林人物之口,并且余韵悠悠,充满了狡奸诡诈,又像在那儿听到过。他自称是自己急欲一见之人,究竟是谁呢? 这念头在他心中闪电般一转,立即飘身下榻,朗朗笑道:“那么请进吧!”他话音一落,就向门边欺进。 可是那人未等他到达门口,便即长笑一声:“本敢有扰清梦,镇东五里石桥上恭候大驾吧广·吧”字传来,似乎已至数十丈外,冷浩知他既然找上门来,就不会不去,当下也不追赶,漱洗用膳之后这才缓缓地向镇东行去。 北地苦寒,至此隆冬季节,但见冰云缭绕,狂风撼衣,一望白雪,看不到半点人迹。冷浩东行三里,突闻云霄之间传来一声鹰啼,悠悠嘎嘎四山响应。他心中一喜,便见长空里一粒星丸电射而下,儿羽钢领可不正是那金鹰“凌云”。 这只灵禽见到了主人之后;不住价盘旋飞翔,引吭长鸣,显得焦急万分。冷浩见状b知有异,无奈神鹰虽然通灵,却是有口难盲,究竟贞妹妹三人出了何事,一时间实猜测不透。就在此时,从远处奔来一条人影,步履蹒跚,神情萧索,冷浩—见,不由心下大惊。你道这满面颓庸的人影是?他正是率领贞、翠二女随后赶来的石惊天,他见到冷洽后,显得惊喜万状地霍然止步,但转眼间便又神情沮丧地深深一叹道:“老三,我实在无脸再见你啦!” 冷浩见此情景,就知贞、翠二女—定出了事端,他知道惶急无用,只得强作从容地淡淡一笑道:“二哥,什么事情这样大惊小怪?贞姊姊她们……”话声至此一顿,石惊天满面羞惭道:“两个女娃娃俱都失陷在金笛寺内!”冷浩强抑满腔惊悸之情道:“我道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 石惊天知他与贞、翠二女情好逾恒,一闻二女失陷定必惶急不已,及至见到冷浩如此从容,不由惊服万分。冷浩见他满面诧愕色,不禁又是一笑:“二哥不信么?贞姊姊心细如发,翠妹妹武学奥妙,虽然一时失陷在金笛寺内,绝对没有大碍,不过事情究竟如何发生,可否请二哥对小弟详说一遍?”冷浩口中在安慰石惊天,但心中焦急之情实在较右惊夭犹有过之。本来嘛,把这样一双娇滴滴的姑娘失落在和尚庙里,怎能不令他心急如焚呢? 不过,石惊天此时却觉他说得颇为有理,顿时把满心惶乱减去了三分,深深地叹息一声。把别后经过重头细详说一遍:原来昨日冷浩追踪黑衣净罗,刚刚奔出百丈左右,陈婉贞就已看出情形有异,当下拉小皋,·便由后赶了上去。 石惊天虽想劝阻,但是一双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那里肯听,总算陈婉贞脚程不快,小翠又一切听命于贞姊姊,是以始终无法赶上。 谁知毛病就出在这里,三人这样一慢,赶到金笛寺时,正适上“灵石寒碧露”被劫,冷浩与黑衣閻罗先后离去,红莲和尚呜钟告警,全寺长幼群僧纷起戒备…… 石惊天见此情形,那还肯闯入这种是非之地,慌忙身形一停,向二女沉声道:“寺中有备,快随我退下!” 小翠不知夭高地厚,那肯空人宝山,闻言娇笑一声:“怕什么嘛?既然来了就时去看看不好么?” 话音一落,芳肩倏晃,已如一朵轻云般飘入金笛寺内。 小妮子年岁虽轻,武功可真高得出奇,石惊天再想拦阻,那里还来得及?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石老二皱紧眉头,喝道:“贞丫头当心!” 便也大袖一摆。如同半截黑塔,落上了金笛寺的院堵。 再说金笛寺中群僧,一闻钟鼓告急之声,俱都停下了晚课,像似万蜂出巢般拥了出来。 小翠身形尚未落地,就感到一声刺耳锐啸,一缕金光焰然袭到。小妮子惊叫一声:“于什么?你想打人“啊!” 话声中双掌一分,反腕拍了过去。 “啪”地一声轻响,小妮子身形落地之时,那偷袭之人被震退八步,哇呀一声,张口吐出两颗大牙。 场中情形一乱,刷刷刷一连扑来三条人影,这三人俱是四十来岁的和尚,一个个倒提金笛.怒吼如雷道:“那里来的野丫头?躺下!” 话声中同时吐掌,三支金笛,如同毒蛇出窟一般,分向小翠周身上中下在袭到。 小妮子娇笑一声:“怪不得你们对我不气啊,原来你们把我当成野丫头了,喂,你们认错人啦,我不是野丫头,我叫小翠嘛!” 小妮子的确有绝学,言笑间芳肩微晃。便轻盈巧妙地把攻来的金笛全部避开。这三名和尚功力也颇不弱,招式一空,顿时停肩沉肘,原式不动地圈腕盘打,每人俱在闪电中攻出两招。“哟!你们不错嘛!好,我陪你们玩玩吧!” 衣袂微飘.人影乍晃,小妮子左掌拒敌,右掌防身,指顾间攻出两招奇妙无伦的武学。右掌这招叫做“回黄转绿”,如同巨浪盘旋嘶嘶有声,一团劲力绝伦的罡风,发出令人难以摆脱的吸力,把攻来的两名和尚卷得脚步踉跄。这一虽然凌厉,但却全是防身之学,反观右掌,却就全然同了! 只见掌势初出,如同梢间落叶,轻飘飘一无着力之处,及至与另一个和尚攻来金笛微一接触之后。便突然妙用横生…那和尚先还当她举掌硬接,情不自禁的冷哼一声,手上真力又加两面可是,他真力攻出之后,这才发觉不如所那样简单……只见那只攻来玉掌,眨眼间幻出万千白影,回绕着手中金笛急射而下,就像是一株枯秃秃的树椿上开满了馥郁春花…… 这一来,直把那和尚吓得心旌摇晃,冷汗淋淋,顿时杀猪似地哀号一声。这一哀号,此时可真发生了作用,小翠玉手一缩,咯咯娇笑道:“唉!丑死啦,这么大人了,还好意思哭?”她说来天真无邪,但听在金笛寺那班和尚耳中,真像是刀割一般难受,人潮往前一挤……就在此时,院墙外的石惊天与婉贞同时飘了进来,也就在二人身形落地之时,耳畔又传出一阵轻哼:“没用的东西,还不替我退下!” 这声音刚劲沉猛,如同绝谷龙吟,空山虎啸,石惊天心头一震,只见数十丈外,两名老僧慢步而来。头一个赤红脸膛,身材高大,如同佛殿里的灵宫,步履间神威迫人!后面一人.面如黄猎,形消骨立,更像是僵尸一般。 两人来到当场,用目四下一扫,同时发出一声冷笑。笑声一停,那领先的高大和尚陡然面色一沉,直向先前那失声哀号的和尚走去。 那和尚见状脸色突变,颤呼一声:“师祖……” 那高大和尚未等他把话说完,突然爆出。声尖刻的冷笑,反腕一掌—就向他拍了过去。 石惊天刚觉一惊,就听到轰的一声,那中年和尚顿时被震出三丈,颈断骨折,气绝而亡。 陈婉贞与小翠那会料到他如此毒辣,俱都芳心忐忑惊怔不已。 可是,那高大和尚不但毫无悲戚之容,反而神色自若地转过身来,朗朗大笑道:“贵客远来,青莲有失迎迓,尚乞海涵!” 石惊天一听这和尚就是金笛寺住持青莲大师,连忙回礼道:“石惊夭误入宝刹,怎敢当大师盛礼相迎……”他话声未毕,那枯瘦学僧然声如果啼般连连怪笑道:“石惊天,中原道上任你妄作威福,金笛寺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识时务的快把“灵石寒碧露”献出,佛爷爷慈悲为怀,留你个全尸吧!” 石惊天虎目怒瞪,剑眉倏扬,嘿嘿大笑道:“大师父指认石惊天拿了你的”灵石寒碧露“可有什么凭据?假如信口栽诬,我石惊天可就不客气了!”“嘿嘿,妄闯金笛寺已是死有余辜,不客气不过是自速其死而已!” “哼!石惊天跑遍中原,数十年来什么滋味俱都尝过,就是不知死是什么味道!” 说到此处,蓦地手掌一翻,摘下了那柄轻易不用的无情戟来,迎风—晃。转向青莲沉声大喝道:“青莲和尚!久闻你一枝金笛,威镇关东,石惊天今日有幸领教绝学,就请赶快赐教吧!” 青莲和尚本在暗暗观察,闻言冷笑一声,正待飞身而出。 那骨瘦如柴的红莲和尚却已反手摘下了背上金笛,合什说道:“石惊天绿林草莽,那值得师兄亲自动手,敢请师兄为红莲掠阵,待我送他归天吧!” 青莲悄嘱一声:“小心”,红莲已如泼风一般扑了过来,身大五步开外,蓦地引吭怪笑道:“石惊天,你先见识见识佛爷这招”枯树-生花“!” 踏洪门,走中宫,金笛迎胸点到。 石惊天一见红莲狂悖无伦,顿时怒火如炽,沉声厉喝道:“秃贼!你有什么绝学,尽管使出来吧!” 信手一抖,无情戟霍霍生风,攻出一团寒光。 金笛挥起划风生啸,就在将独未独之际,红莲和尚蓦地嘿嘿怪笑,招式突变…… 但见笛影纵横,冷风撼衣,黄光灼灼,如同金蛇乱窜,分由四面八方袭来,真正是神奇奥妙凌厉无比。 不过,石惊天也是武林一代霸才,岂能如此不济,就在红莲得意万分之际,蓦闻他如同虎啸龙吟般一声狂笑…… 就在这狂笑声中,已把那震撼武林的三六招:“无情戟法“尽情展开,顿时寒光似箭,戟影如山,如同空山暴雨,大海潮泛……两人出手这一招颇有异曲同土之妙,只听一声金铁交鸣,一双人影,像是闪电般霍然分开…… 石惊夭连退两步,脚步一沉,这才拿椿站稳。 红莲和尚双肩一晃,也摇摇,摆摆向后飘退八尺,才能勉强刹住身形。两人四目互视,全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不过这两人全都是久经战阵之将。一怔之后,又复不约而同地抢先出手。红莲笛走龙蛇,连攻三招,身形跟踪游走,踏空穿隙,外带八掌。 石惊天戟风霍霍,盘旋飞打,两腿回坏,踢出七脚。 这两人—高一矮,攻势上有着显著差异,红莲柒身而进,专走下盘,右惊天两腿如风,支撑宏远,把红莲和尚拒于千里之外。夕阳晚风里但见人影晃动,冷风贬肤,陈婉贞正觉敌我难辨之时,突闻小翠扑掌娇呼道:“羞羞羞,瘦鬼和尚输啦!”果然,就在她娇唤声里,场中人影已分,那骨瘦如柴的红莲和尚,满面惊愤之色,一只左袖像是梢头落叶般随风飘下。 石惊天呵呵一笑。群僧目注青莲和尚,俱都蠢蠢欲动,青莲脸色一寒,双眉倒竖,眼看他怒气勃发,就要……但转眼之间,脸上怒气全消,竟出乎竟外地朗朗大笑道:“石大侠绝艺无双,果真名不虚传,青莲不揣鄙陋,想在轻功上领教领教!” 石惊天先前侥胜红连,已觉出金笛寺这班和尚功力果真不凡,青莲身为金笛寺掌门方丈,想必武功较红莲更高,自己前在遗世山庄大会之时,已深觉轻功一道为已之短,·假如此时著然出手……不过,人家指名叫战,我石惊天岂能畏缩不前?他思量中豪气勃发,情不自禁地仰面狂笑……可是,就在他准备挺身应战之际,小翠姑娘却已春燕掠水般飞身而出道:“大和尚,我们来比好么?” 青莲和尚微一沉吟,突然露出一丝诡笑道:“姑娘既肯赐教,那还有何不好?”说话间用手一指陈婉贞,续道:“不过最好你们两个一齐下场,免得叫人说我以大欺小!”陈婉貞闻言向前紧得两步笑道:“好啊,怎么比法,你说吧广青莲微微一笑,用手指数十丈外那座宝塔道:“姑娘请看,宝塔最下层那张神案上供的何物?” 二人向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一张紫坛神案,上放着一方晶莹玉石,灯火照耀下发出一线淡光华,小翠笑遭:“那可就是贵寺的寒碧灵石么?”“姑娘猜得一点不错,老衲让两位先行三丈,谁先取得那方灵石,谁就算胜!”“胜了怎样?” “胜了么?不但今天这场过节一笔勾消,老衲还把本寺至宝”灵石寒碧露“各赠三滴!”三人来此为的就是“灵石寒碧露”,闻言不觉,b中大喜道:“好啊!”话声一落,两人连袂齐飞,霎眼飘出三丈,到达三丈之时,这两个小妮子同时娇唤一声:“现在开始了,老和尚,你追吧!”小翠在前,陈婉贞在后,快如穿花蝶,直向塔里扑去。 青莲和尚大喝一声,迈动大步;随后急赶。 总共只有数十丈距离,青莲让三丈,那里还能追得赶得上,眼看那两个小妮子娇笑连连,俱已先后扑入塔中。石惊天心头一喜,蓦闻青莲狂笑,轧轧连响声中两扇塔门霍然关闭。冷浩听完石惊天之言。知道他‘事实上是在二女被由石塔之后,一时孤掌难鸣,这才力战出围,一时又感又愧道:“这一切都怪小弟大意,二哥一夜奔波,想必疲困,且请先到那边小镇上略进饮食,让小弟再进金笛寺瞧瞧!” 石惊天闻言双目一瞪吼道:“老三,你这不是骂我么?一夜不吃不睡难道还能死人不成?走!咱们一起去会会那又奸又猾的秃驴!”话声—落,出乎意外地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冷笑:“右惊天你用不到狗仗人势,刀剑拳掌软硬轻三功,只要你划下道来,老衲奉陪就是!” 二人闻声抬头。只见远处奔来一条人影,足登高口皂靴,头戴昆卢软帽,大袖舞动猎猎作响,正是那少林叛徒飞龙禅师。冷浩见状突然醒悟,知道先前邀约自己右桥相会的一定就是此人,只是他“灵石寒碧露”既已得手,为何还不速返中原呢?他与自己约会又有什么企图?这团团疑问在他心头打转之际,飞龙禅师业已来到当场,冷浩临风卓立,朗朗大笑道:“大师若要较量,在下随时候教,只是石大侠话中所指乃是另有其人,大师千万不要误会了!”他惟恐飞龙禅师避重就轻。另生枝节,是以才如此说法。 但石惊夭闻言之后,却突然双目憨瞪吼声如雷道:“老三,你用不到替我耽心,天下和尚一般,我说的就是他,看他能把我石惊天吃了不成’!”石惊天咄咄迫人,飞龙禅师焉得不怒,只听他仰面一声沉笑:“石惊天,你这种大话吓得了谁?老衲纵然吃不了你,难道还宰不了你,不过我今天与小侠有事相商,不想与你计较了!” 石惊天气雄万丈,那里吃这—套,闻言狂笑两声:“飞龙贼秃,石惊天急事在身,无暇送你西归,你如实在不思留念红尘,三日后原地相见,石某凭掌上钢戟为你饯行如何?”说完也不等飞龙禅师开白,立即一拉冷浩,喝道:“老三,咱们走!”飞龙禅师见状急道:“冷少侠,难道”灵石寒碧露“你不想要了么?” 冷浩关山千里为的就是此物,及至听完黑衣阎罗那番话后,益觉此物事在必得,可是,贞姊姊二人身陷金笛寺,这岂是能够耽搁的么? 也罢,他既然送上门来,心中就必有所图,何况先前术韵在五里外石桥相见,自己一步来迟,他竟像等不迭似地找到此处,纵然稍迟两夭,难道还怕他不来么? 他心中电光石火般如此一想,立即扬声高唤道:“在下急事在身,实在无暇奉陪,大师有意,三日后原地相会吧!” “吧”字出口,身形业已奔出老远,二人急驰了一阵。不消个把时辰,金笛寺便已遥遥在望,冷浩脚步一停,说道:“二哥,你说金笛守住持方丈青莲的武功很高么?” 石惊天浓眉一扬:“那贼秃比石老二强上一筹,但我看出他决不是你的对手,这一次由你对付他,让我来收拾红莲……” 石惊天说得唾沫乱飞,但冷浩却听得连连摇头道:“这不是办法,咱们此来旨在救人,贞姊与翠妹落在那班贼秃手中,咱们纵然胜得了他,又能怎样?” “可是人家警戒森严,这样大白天混得进去么?若想暗中下手,除非等到晚上!” “际此风声鹤叹之时,恐怕晚上更加警戒森严呢,更何况人在虎穴之中,迟则有变……” “老三,不要再绕弯子啦!你若是心有成算,就赶快说出来,石老二听你就是!” 冷浩微微一笑:“小弟倒是有个主意,只不是知是否能行?” 至此声音一低,指着寺外高峰,悄悄地说有盏茶时分,石惊天双眉一扬,拍掌大笑道:“妙!妙!老三,你这身武功就足够哥哥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想不到心计上更是高人一等,只是石老二恐怕进不了那座石塔,干脆咱们俩交换一下吧!”冷清点头一笑∶“既然二哥如此说,小弟遵命就是!”两条人影一分。石惊天狂笑如雷,奔向金笛寺正门,冷浩掩掩藏藏,绕向庙左那一片枝叶茂密的松林。 金笛寺雄视关东,武林人物一向不敢擅越雷池。 可是经过了昨日连番打扰,那一班狂妄的和尚,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青莲用计困住了贞、翠二女,就知道石惊天决不肯善罢甘休,是以此时金笛寺里,除去那座石塔四周警戒森严外,就是各处巡院落里,也都暗卡密布。石惊天这样纵声大笑,金笛寺那班和尚不是聋子,那会听他不到,耳闻铜钟三响,寺中老幼群僧,俱都磨拳擦掌拭目以待。 石惊天知寺中人已经发现自己,依然行所无事地直扑山门,到达门外三丈,这才停下身来.吼声如雷道;“喂!青莲贼秃,你还敢不敢出头,若再不开牢门,石惊天可要放火烧你的龟窝了!” 他真像煞有介事似地,说完摸出火熠子信手一抖,顿时刷地一怕声,冒出一片火光。石惊天身为十三省绿林盟主,那会真个放火,不过他这样一嚷,金笛寺中的和尚可就当了真,只听一阵乱嚷,顿时响起五下清越的钟声石惊天哈哈大笑:“秃和尚,要出来你就快点,不然我石老二可不耐烦等了!”说完摇晃着火烟子,灼灼生光,直向山门走去。 此时,山门突然一静,紧接着传来一声冷笑:“石惊夫,昨晚佛爷网开一面,你不趁早逃生,难道真想把小命送在关东么’话声中”吱呀“一声,山门业已打开,青莲领前,红莲殿后,在十多个和尚簇拥下,缓缓地由门中踱了出来。石惊天见状狂笑一声:“青莲!石某久闻你手中金笛招式奇妙,乃是武林一绝,不过昨日一战,我却没看出妙在那里,绝在何处?”青莲嘿嘿干笑道:“你今日此来,是否还想领教几招?”